又晾了裴家半个月,赵元璟在承恩公夫人娘家本分的旁支中,选出几位敦厚老实的姑娘,命周女官带周都尉与他父母去相看。
最终选定一位合眼缘的美娇娥,就把周都尉当甜枣送给了裴家。
和皇帝硬杠数年,花落到姻亲家,承恩公心里窝火,但能打个平手,已是皇帝作出的最大让步,他只能见好就收。
娘家得了便宜,承恩公夫人高兴,进宫见裴太后,恭维的好话说不停,裴二夫人还寻来一个变戏法的,把裴太后哄的开心不已,裴缊对她言听计从,不再撺掇她去斗虞娇娇。
她也从小细节里品味出,九郎对她的敬爱。
裴太后一连几日都乐呵呵,特意传赵玉蓉进宫陪她插花。
“蓉儿来了~”裴太后放下手中修剪一半的花枝,亲热的招呼她,“陪母后到花园转转,剪几支花插瓶。”
赵玉蓉莫名其妙,自她从晋昌郡回来,看谁都不顺眼,母后不躲着她就不错了,竟还主动召她进宫。
她伸着脑袋往殿外看,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
管事嬷嬷适时出声:“太后一直很惦念公主,一大早就吩咐奴婢,准备您爱吃的糕点和膳食。”
赵玉蓉感觉有鬼,桃花美目扫过殿中摆放的新鲜花枝,没看出特别之处,主动扶住裴太后往花园走,也不像往常那样尖酸刻薄。
裴太后习惯了她的尖锐,很不适应她突然的安静,主动开口打破沉默:“你九哥对你们兄弟姐妹够宽容的,就算是为孩子们,也不要再同他闹了。”
赵玉蓉稀奇的反问:“母后,您怎么突然帮着九哥说话了?”
平时都是说九哥如何如何不好,怎么怎么叛逆,非要争个高低对错,要让他知道什么是长幼尊卑,这转变的真突然。
裴太后不自然的说:“你九哥是天下至尊,他护着你们兄弟姊妹,你们也要体谅他。”
“我们不尊重九哥,都是受您的影响。”赵玉蓉埋怨她,“您若护着九哥,谁能掀的起风浪。”
裴太后被她气的不行,扒拉开她的手:“母后都是为你好,你倒好,就会来气母后。”
赵玉蓉转身从宫人托着的盘中,取过一把剪刀,剪了几朵茉莉,编成花环,套在她的发髻上。
“女儿小时候,母后也给女儿做过茉莉花环。”
裴太后怔愣的抬手,怀念起在家中做姑娘的日子,那时家里不富裕,与堂姐妹们削根柳枝做簪,在簪头缠朵鲜花,能高兴好几天。
被囚禁在冯翊郡的日子,能给孩子的东西很少,她用花做的手环、项圈、发饰,就能把她们哄的喜笑颜开。
她现在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世间难得的珍宝,穿着绫罗绸缎,佩戴金玉珠翠,却也再找不回从前的快乐与真情。
“你还会哄母后开心了?”
赵玉蓉以为她也被赵元璟的杀威棒打怕,感同身受使她同情心泛滥,颇为贴心的说:“母后要是在宫里不开心,就跟女儿到公主府住些日子。”
裴太后急忙否认:“没有的事。”
这几日她都想明白了,她是皇帝生母,旁人才会将她当星月吹捧,没有赵元璟,谁会对她一个寡妇低声下气。
皇帝已经不是少年郎,她斗不过他。
赵玉蓉把剪下的花放在篮子里,狐疑的看她:“不是九哥他们夫妻给您气受了?”
“她被你九哥拘在福宁宫,轻易不往后宫来。”裴太后不想多提虞娇娇,就问她,“你最近对你长嫂意见很大?”
赵玉蓉听她提起裴太妃,周身戾气忽然变重,正要跟她诉苦,忽然听到远处传来骚动。
管事嬷嬷凝神张望,看到福宁宫北门跑出三四十人,随后抬出一架步辇,步辇上悬挂的金色帷帐飘荡,数百人簇拥着往后宫的产房跑,瞧着慌慌张张。
“好像是皇后要生产了。”
赵玉蓉嗤笑:“就她娇贵。”
“你九哥亲自请回来的宝贝,能不娇贵吗?”裴太后才不关心虞娇娇,又把刚才的话问了一遍。
赵玉蓉恼道:“我那日在慈安宫落了她的脸面,她哭着回的王府,出宫路上,我又遇到一件糟心事,让她在路上哭的久了些。”
“什么糟心事?”裴太后蹙眉问。
赵玉蓉说:“我在路上遇到顶碗装晕,被招财带走的柔嘉县主,她乘坐宫里的马车,还是周都尉亲自护送,故意挡在我前头,堵住路不让我走。”
当时官道上有不少归家的官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皇帝纵的。
“还有这事?”裴太后拉着脸说,“然后呢?”
赵玉蓉气恼的在花树上乱剪一通,福王府的马车在她之后,路上堵了多久,与裴太妃同乘的小福王夫妻,就看她哭了多久,这事当日就传到承恩公夫人耳中。
“第二日,裴氏宗亲齐聚国公府议事,长嫂称病没去,小福王妃用俩鼻孔对着我,婆母给我坐冷板凳,裴家奴仆都不敢同我讲话。”
她没进花厅时,女眷们三五成群的在聊天,看到她瞬间鸦雀无声,她说话无人搭腔,被她点到名,各个惜字如金,弄的她很尴尬。
聚会结束,所有人都避她如蛇蝎,看到她走过去,立马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