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喝水的百姓吓得面无人色,盛水的器皿掉落,没抢到水的百姓,庆幸自己力气不足没抢过。
发狂的人怒吼:“那些叛变的官员富户,家里肯定囤有粮和御寒的衣服被褥!我们去抢他们!”
他们靠着顽强的毅力活到现在,绝不能死!
被突厥兵打伤残,有气无力的探子,拼尽最后一口气大喊:“保护我们的大殷士兵被他们反水坑害死,我们受的苦难都拜他们所赐!朝廷从未放弃过我们,我们要团结自救!”
“对!都是这群怕死的酒囊饭袋,勾结突厥人侵犯大殷,为他们提供钱粮,让突厥兵一次又一次的剥削我们,残害我们,我们去杀他们报仇!”
“都是他们害我们家破人亡!杀了他们,为我们死去的家人报仇!”
狂躁的百姓冲入叛变官员、富商居住的坊市,宣泄被长期欺压的怒火,把对东突厥的仇恨,全部发泄在这些被东突厥人丢弃的丧家犬身上。
然而,这些人家早被洗劫一空,他们并没有抢到有用的物资,与突厥人往来密切的大富商都被灭门,奸佞叛臣不见踪影,只剩小富商和小官吏,被绑在家中瑟瑟发抖。
感染风寒和中毒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被困死在城中,救兵不知何时才来,只能抓动物果腹,舔冰棱雪块解渴。
寒冷饥饿交迫,濒临死亡的绝望,人性的恶也慢慢显露,先是抢夺老弱的衣物御寒,动物被吃绝,就开始残杀同胞。
名似仙宫的云中郡,瞬变人间炼狱。
城门被打开,入目是光着身子被冻死的干瘪老翁,被剃成白骨横在血泊的尸骸,断壁残垣的屋舍,萧瑟苍凉的长街,以及绝望的哭泣和悲鸣。
摸金校尉神色凝重的说:“这里的气味不对!大家掩好口鼻!”
不止有尸臭,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毒气。
“怎么……怎么会这样?”第一次见到尸山血海的周都尉,瞬间泪目,他们来晚了吗?
大雪封路,常行军要携带足够的军需、盔甲和兵器,每日只能走三四十里。
圣上命先行部队弃辎重车,携带干粮和水轻装简行,尽快解救城中百姓,他是首次出京历练,主动向圣上请缨随军。
他们护着工部官员和摸金校尉,顶着呼啸的北风和风雪,昼夜不停歇的疾驰,跑死半数战马,三百多里路只用了四天半。
习惯乘马车的工部官员,被迫骑马赶路,吃不好,休息不了,一路饱受摧残,拖着疲惫的身体,用最快的速度打通堵死的城门,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狂吐。
“这里的情况需尽快奏禀圣上。”工部侍郎边吐边说。
他现在对戍边的将士无比崇拜,这么恶劣的环境,没人护着他,他连生存都难,可想而知行军打仗有多不容易。
以后朝堂再有人抨击他们,他一定会为他们辩护。
“是大殷的将士来了吗?”探子虚弱的爬出来,他的同伴都被突厥兵杀害,他因为年纪大,没被抓走。
他的身体熬到极限,苦苦撑在城门口,就是想把重要消息传递出去。
“是!我们来救你们了!”
周都尉跳下马,脱下自己的大氅给他披上,从怀中掏出一块糖让他含着,命下属煮温水给他泡干粮。
探子急道:“城中有瘟疫,不要让圣人进城。”
周都尉大骇:“敌军早就屠城了?”
“尚未来得及屠城,急退前在城中投了毒。”
探子吞下一口甜水,恢复了些许气力,说:“被敌军屠杀的俘虏和壮丁,与喝下有毒井水的百姓,尸身很快腐烂发臭,碰过尸体的人,都同样症状死了。”
冬日尸体腐化慢是常识,又横尸在冰天雪地,腐烂速度太快很不寻常。
经验丰富的镇北大将军,当机立断下令:“传令下去,勿开城门!”
工部侍郎抖着嗓子问:“前面的尸山是怎么回事?”
探子悲凉的说:“有突厥兵杀死的壮丁和俘虏,还有被毒死,病死、遭啃食的百姓。”
被东突厥人抓走的俘虏和壮丁,不止帮他们制作武器、搬运石头,还制造了大量毒药,存放在距城门不远的临时军仓。
俘虏和壮丁都死在临时军仓附近,说明他们临死还在为敌军卖命。
城门出不去,军仓附近毒药和腐尸气味刺鼻,闻久会头晕,没人愿意靠近这里。
暴民怕感染瘟疫,就把城内的尸体也扔在那处。
正是因为没人敢来,他才没被抓走吃掉。
工部侍郎仰天长叹:“造孽啊!”
周都尉道:“这里交给我们,你安心养伤!”
探子提着的气松懈,昏昏沉沉的被抬出城安置。
工部官员留下修城门,周都尉命人送摸金校尉出城,还不忘警告他们主动隔离,不准和城外村民接触,更不准往皇帝身边凑。
另指派了一名随军医跟去照顾他们。
先行军全部进城清理尸体,闻到风声的暴民从四面八方冲出来,抢夺他们的食物和水囊,更有甚者要抢战马分食!
将士们劝说无果,只能武力镇压,按住几个最暴躁的。
镇北大将军沉声说:“我们是圣上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