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娘温温吞吞的应是,与红妆一起出了营帐。
二人一走,陈娇娇就忍不住问:“爹,你……你这从哪给我找的小娘,同她在一处,我大气儿都不敢出,唯恐说话声音太大吓着她。”
陈青山就喜欢同她在一处的清静,姚氏舌头短,说话慢,看着木讷,做事温吞,不缠人,他耳朵根清静。
红妆跟着姚娘走出营帐,带着敌意的上下打量她。
姚娘腼腆的笑了笑,慢吞吞的说:“我、我是农女,家里穷,小时候生病,头上落了病根,肚子也受伤了没钱治,不会生小孩。”
红妆一怔,“那你跟了圣上,就没再治治?”
“治不了,我没来过红,大夫说我内里没长好。”姚采女羞赧道,“圣上可怜我,才叫我跟着。”
红妆扭头看了眼营帐,她大抵明白陈青山的意思了,他儿孙绕膝,不会再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他懂她渴望有家人依靠,但他给不了她血脉至亲,若他不在,她在这世上仍旧是孤身一人。
“你同圣上怎么认识的?”
“我饿了,在山上挖茅草根充饥,被圣上的侍卫当刺客抓了。”
红妆:“……”
陈娇娇听陈青山说完姚娘的故事,对她充满了同情。
“希望她不要再理睬那对畜生兄嫂!那俩人不配享她的福。”
“她就是反应慢,心里清楚着呢。”陈青山道。
他去姚娘住的村子,查过她的过往,与她说的差不多。
她小时候热症伤了头,年纪小,舌头不利索,还总流哈喇子,她家人就当她是大傻子。
她爹欠了赌债,要债的追到她家里,她兄长拿她挡刀子,被要债的捅伤了小肚子。
要债的跑了,她家没钱,也没打算在傻子身上浪费钱,就让她自生自灭。
幸运的是,活了下来。
不幸的是,无法做母亲了。
眼看嫁不出去,她爹想卖了她还赌债,她不想被卖掉,就一直装傻子。
父母去世后,兄嫂不愿意养着她,想把她卖掉,就教她见了生人要听话。
她抓花了牙婆的脸,牙婆不买她,她兄嫂就把她赶了出去。
姚娘自从跟了他,就没提过她的家人。
“哎,真可怜,要不我帮她把把脉?”
“你别折腾她了。”陈青山觉得现在就很好,姚娘生不出旁的心思,不止他过的轻松,对她也好。
毕竟家里现在有皇位传承,机会就在手边,难免会心思活络。
“这怎么是折腾,女儿这是在做好事。”陈娇娇不服。
陈青山点着她的脑门吐槽:“亏没吃够是吧,你就是同情心太泛滥,你那婆母和姑嫂才欺负你!”
姚娘装傻躲过一劫,她的两个妹妹却被卖去了勾栏。
楼里将她们养到十岁,教会她们琴棋,就开始挂清倌牌接客,十二三就入了风尘。
她抓花牙婆的脸,牙婆强行买走了她亲侄女,也没卖去好地方。
姚娘只叙述自己可怜的经历,两个妹妹和亲侄女的事,却一句都没提过。
人性有善有恶,没有纯粹的良善人。
人生在世,谁没有私心?
“嘿嘿,”陈娇娇讪笑。
她当然知道不是对人家好,人家就会领情,像赵玉蓉这样的白眼狼,比比皆是。
就是听闻姚娘挖草根充饥,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多了几分共情。
“我让御医给她瞧过,她自己也偷看过不少大夫,用不上你操心。”陈青山似笑非笑,话中暗含玄机,“她不缺心眼。”
她说自己无处可去,求他收留。
原本只是安排她做洒扫丫鬟,但她的消息和她的人,在他面前出现的频率太高。
他怀疑她动机不纯,将她的身世背景反复调查好几遍。
没查出破绽,就先把人带在身边观察。
然后,就被她爬了床。
那日他在宴上吃多了酒,他自个儿没印象,但他的亲卫说,听见姚娘一直拒绝他,是他强迫的姚娘侍寝。
“看来爹在人家手上吃了闷亏。”
“胆肥了,连你爹都敢奚落!”
“嘻嘻~”
“你且长个心眼,别什么人都交心。”
陈青山说的模棱两可,陈娇娇心跟明镜似的,姚娘那样的出身,那样的样貌,缺心眼也走不到贵人跟前。
不过她跟师父学医术,钻研疑难杂症是本能反应。
“放心吧,您女儿也不缺心眼。”
“是不缺,就是遗传了你祖父,征服欲太强。”
陈青山想起他的父亲和母亲,就忍不住乐开颜,俩人别扭了半辈子,现在如胶似漆,搞起了夕阳恋。
有了陈青山的加盟,大殷的镇西军跟打了鸡血一样,还处在丧子之痛中的裴世净,彻底沦为吉祥物。
姚娘听红妆说陈娇娇师从医圣,好几次苦着脸,暗示陈娇娇她身体不适,还故意得了严重的风寒。
陈娇娇可怜她,又好奇她的不孕之症,主动替她摸脉,开了张伤寒方子,便不再理会她,专注她的插旗大业。
红妆日日跟在陈青山身边,小到端茶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