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一两点,叶词自责反省半晌,估摸着许慎的怒气应该有所缓和,于是上街挑生日蛋糕,想着好好给他赔礼道歉。
他的车子停在迪厅门口,叶词晓得人肯定在包厢,于是轻车熟路上二楼,灯光昏黄,脚下地毯柔软。
金刚见到她出现,瞪大眼睛愕然一愣。
“叶子。”
“许慎在里面吧?”
叶词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包厢门前,金刚下意识抬起胳膊想拦,但为时已晚。
她手握金属门把,抬眸随意扫向圆形玻璃窗,忽而怔住。
里面光线若明若暗,酒红色沙发宽敞华丽,只见许慎歪在沙发里,衣冠整洁,几乎纹丝不乱,而坐在他腰间门起伏的女孩却毫无遮挡,乌黑长发拢在一侧,露出大片雪白的后背。
许慎左手握住盈盈半截腰肢,右手去拿旁边的打火机,点燃嘴里的烟,深吸一口,缭绕白雾喷洒在女孩身上。
里面的音响开着,但只有音乐伴奏,重低音穿透墙壁,震得叶词手发麻。
她垂下视线,松开门把,没有犹豫,抬手扣门。
“咚咚咚。”下。
紧接着听见里面传来许慎低哑的嗓音,不耐烦道:“滚蛋。”
她敲过门,足够礼貌了。
叶词不顾金刚的阻拦,径直推门而入。
许慎抄起手边的话筒砸了过来,“啪嗒”一声,落在她脚下。
女孩酥麻入骨的叫声也随之中断。
许慎正要发作,看清来人后脸色惊慌大变,当即推开身上的林楚儿,并且忙乱抓起抱枕遮住裆部,一只手迅速整理。
女孩却很镇定,坐在地上抱住膝盖,面前的茶几算作挡板。
叶词看着许慎见鬼一般的表情,扬起嘴角笑笑:“我过来送点东西。”
她走上前,将手中的蛋糕搁在桌角,轻轻放好:“你忙你的吧。”
说完转身走了。
*
其实叶词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样镇定,大概就像读书时代和许慎绝交,几乎一瞬之间门做出决定,切断心中与他建立的情分,既然无情,自然就无所谓伤害了。
叶词认为这是一种调节心态的天赋,可她不知道这种防御机制根本不健康,强行压下的情绪终究会以别的形式出现,对她的躯体或精神进行绞杀。
而许慎更是被吓得不轻,那场景变成他的噩梦,险些造成阳痿,留下终生的阴影。
叶词走后他情绪失控大发雷霆,将包厢砸个稀烂,又把金刚和服务生痛骂一顿,整个迪厅值班的人都听见了。
当晚许慎没有回家,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思来想去一整夜,就算他肉.体出轨,那也是因为叶词精神背叛在先,假如他有十分的错,叶词至少该占一半,难道不是吗?
次日清晨许慎开车回公寓,心里做好准备面对暴风雨,打也好骂也罢,就算闹个天翻地覆,他受着就是。
到了家,开门进屋,叶词正在厨房做早饭,听见响动回头看了看,问:“你吃饭了吗?”
许慎立在那儿,手脚好像不是自己的,不晓得往哪儿放:“……没有。”
叶词又回头瞧他:“去洗把脸吧。”
这不是他预料中的反应,心下茫然,只能愣愣地听话洗脸。
叶词掀开蒸笼,拿筷子压压包子试探软硬,接着又打开热腾腾的小锅盖,往粥里撒一点盐巴,用勺子慢慢搅拌。
许慎靠在门边看了会儿,忍不住走上前,从后面搂住她。
“对不起,媳妇儿。”他嗓子发哽,手臂不断收紧:“原谅我好吗?你原谅我……”
叶词看着灶台浓浓的白烟,目光放空,没有一点反应。
许慎心里很慌,掰过她的脸亲下去。
叶词皱眉推拒,犹豫地开口:“你……”
许慎紧张地看着她,脑中有个声音不断催促恳求:骂吧,骂出来,只要你高兴,用多歹毒的词语都行,骂完打我一顿,以后我给你当牛做马……
可叶词的眼睛里看不到丝毫因他而起的伤心痛苦,连愤怒都没有,只剩下陌生到可怕的警惕与嫌恶。
不是情人因爱生恨的嫌恶,而是看客般置身事外的冷漠。
“你有没有去医院做过检查?”
她说出这句话时,身体僵硬地躲开他的触碰,好像他身上可能携带什么病毒。
许慎怔了几秒钟,轰然崩塌。
而叶词丝毫不理会他近乎绝望的情绪,也不后悔那句侮辱性极强的怀疑,面对他死灰般难以置信的目光,叶词选择无视,挑眉嘬嘬腮帮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你就是个冷血的怪物。”许慎肩膀发抖,眼眶湿润泛红:“我他妈瞎了狗眼才会喜欢你这么多年!”
他再次摔门而去。
厨房宽阔的玻璃窗上起了一层雾,叶词深呼吸,垂眸看着糊掉的白粥,呆呆恍惚半晌,摇摇头,整理心情,关火,一个人吃完早餐,清洗碗筷,丢掉垃圾。
然后拎出昨晚收拾好的行李箱,最后再打量这个住了两年的房子,行,就这样,没什么可留恋的。她放下钥匙,干净利落地离开。
*
一个月后,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