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包放进去,拎到隔壁。
这时李絮芳、梁超树和梁彦平也到家了。
叶词站在旁边等了会儿,等他们一家人说完话才叫住老李头,把年礼和红包送给他。
梁彦平搬重物,扛起一台崭新的彩电进门,与叶词擦肩而过。
老李头见他俩好似陌路人,生疏成这样,连招呼也不打,心里多少有些难受。想当初叶词多黏彦平啊,哥哥哥哥叫得可甜了。几年不见,各自长大,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
梁彦平上二楼,推开窗,看见对面的叶词在打扫房间。
“姐。”叶樱出现,远远瞥了他一眼:“我跟你换个屋子吧。”
“怎么了?”
叶樱编不出别的理由,只能说:“我和柳骏想住这间,可以吗?”
叶词失笑,掐她的脸:“行,你最大,这块风水宝地给你们住,说不定年底我就能抱外甥了。”
叶樱没好意思,随手拍她屁股。
“我出去买点东西,你累了就休息,等我回来收拾。”
“去吧,不用操心家里。”
叶词出门没多久,两个中年妇女提着装满工具的清洁桶找过来,喊:“请问这是叶小姐家吗?”
叶樱从窗台探头:“是,请进吧。”然后高声道:“阿骏,接一下!”
柳骏下楼:“哪位?”
“姐夫请他们家的阿姨过来帮我们搞卫生,厨房交给她们吧。”
“哦,好。”
梁彦平的房间窗户紧闭,可依旧没法隔绝吵闹的声音。姐夫长,姐夫短,真是……够吵的。
他心下冷冽,拿起手机,发现黎蕊涵两分钟前发来的短信:我快到了,在镇口下车是吧?
简短回复一句,梁彦平拿上外套下楼出去接人。
*
黎小姐在杨少钧的公寓安安稳稳住了几天,自由自在,无人管束,舒服得不想回家。她哄骗父母,说自己和梁彦平待在一起,有这个绝好的借口,于是连春节也懒得回去了。
可真到了除夕这天,一早醒来,心里无比落寞,打给杨少钧,希望他能陪在身边。
电话接通,那边却讲粤语,一把烟嗓,笑得热闹:“喂,你宾位呀?”
黎蕊涵愣住,霎时坐起身,稳定心神:“请问小杨总在吗?”
吴小姐改说普通话,很不标准:“他呀,昨天晚上饮酒,醉死了,现在还没起床。”
黎蕊涵哦了声,正打算挂电话,却听吴小姐问:“你找我老公干嘛?”
她回:“拜年。”
“得啦。”吴小姐似笑非笑:“他在外面有几个女人我都无所谓,但是过年还敢打来找他,太不懂事了吧?做二奶连这点规矩都不明白,我对他的眼光很失望。用不用我教你怎么做人啊,黎小姐?”
黎蕊涵下意识按掉手机,耳朵发烫,胸膛起伏,心脏砰砰直跳。几秒过去暗自后悔,干嘛慌忙挂断呢,吴小姐可以公然找情夫,她又有什么好心虚的?
说到底,骤然听见“二奶”两个字,心里多少不舒服。
真难听啊。
突如其来的屈辱感使黎小姐无法继续待在这间公寓,想走,可又能去哪儿呢?酒店吗?
她想到梁彦平。
尽管那个男人已经快变成陌路,但此时此刻聊胜于无,找他去呗,反正即将分道扬镳,索性抛下心里的负担,尽情尽兴地和他度过最后的时光,还顾虑什么?
*
叶词在集市买鞭炮和烟花。
商店里堆满热闹艳俗的颜色,像春晚大杂烩的舞台似的,成箱成捆琳琅满目,叶词挑来挑去,一卷鞭炮已经够重了,她心下计算,晚上十二点放一次,明早起来放一次,上坟扫墓得放四次,于是买了六卷,还有一箱礼炮和十几根仙女棒,塑料袋绷得死重。
刚从店里出来,她看见了梁彦平的身影,远远穿行在人影里,外表如此醒目,以至于叫人难以忽视。
他走向镇口,玲姐面馆附近高阔的石拱桥下,黎小姐站在路边,见他出现,忽然大步跑上前,扑进了他怀中。
寒冬腊月,一双俊男美女,爱情格外热烈啊。
叶词视若无睹,提着爆竹往家赶。
走进巷子,她隐约觉察那二人就在后面,但没有回头验证。
太重了。
她歪歪扭扭抬起左腿,用膝盖顶住袋子底部,往上抬了抬。
一阵寒风迎面扑来,从衣领钻进去,霎时遍体生寒,透彻入骨。
“手怎么这么冷?”
身后传来梁彦平温柔的询问声,接着黎小姐委屈地“嗯”了下。
叶词吸吸鼻涕,加快步伐,飞速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