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昭没有回嘴,只是讪讪一笑,抓住马车沿儿,不敢喊出声。
丧葬队伍果然被冲散,棺椁差点翻了,还是魏六出手才稳住。
“罪过!突然惊马,实在对不住。”魏六停下,连连道歉。
丧葬队伍领头人绷着脸,“你可知里面是谁,竟然如此冲撞。”
“对不住,我们从柳县逃过来,遇到地牛翻身,马受了惊吓。这不,稍微有点动静它就尥蹶子。”
魏六装作苦哈哈的样子解释,果然引起此人注意。
“柳县遭了地牛翻身,那京城呢?”这人正是白大小姐的奶爹白奶爹。
他的妻子白奶娘正走在棺椁一旁,泪水涟涟。
“此话可当真?那可不得了,京城那边定会遭殃。”
“对,京城也遭了灾,据说皇宫都受灾避出京城到了城郊,皇子也没了几个。不过我这都是道听途说,京城那边到底如何我可不知道。”
魏六说完,又急忙撇清关系,“柳县的房屋十不存一,你们这是到哪里?若是去桷城还行,再往南走路过柳县就要当心了。”
“当家的,怎么办?”白奶娘有些着急,她瞧了棺椁一眼,“咱们总要让小姐入土为安,夫人拦着,那也要葬在京城那边的山里,跟先夫人近一些。”
“未嫁女身亡?”魏六故作惊讶。
白奶娘忍住泪水,点点头,“是啊,小姐自幼丧母,现在的夫人是继室,未嫁女不得入祖坟。”
“依我看,你们先放缓速度,今夜考虑清楚再回,京城的情况不妙。”
魏六长相憨厚,这对夫妻没做他想,连连道谢,竟然不再追究冲撞之事。
白奶爹朝着魏六身后瞅了几眼,“走吧!冲着你的消息,不跟你计较。”
“当家的,咱们还是先缓缓,明日一早再去桷城。”
秋深夜长,他们急急赶路也不一定赶到桷城。
趁着现在不如先商量好,到底回不回京城。
京城的局面,白相那边再重视小姐也不可能放下朝廷大事。
魏六抱拳告辞,转身就扬起一抹笑。
白昭坐在马车外面,目睹一切。
没想到这样简单就成了。
他随即给闺女发了消息,“我们这边成功,傍晚就能赶到,你们现在在哪里?我们要去哪里汇合?”
“南镇码头最里面,有船,今夜就走。”
“好。”
魏六回来,继续赶路。
后面的人也紧紧跟着。
白老太窜到他们的马车上,“泾之如何了?”
老太太亲眼看见孙女离开,心里始终不信周老太挖苦的话,她孙女才没有提前逃走。
“无事,不要担心,傍晚就能汇合。”白昭给白老太腾了一个地方,“娘,委屈你们了,牛车上冷吧?快进来暖着。”
白昭顺势给她一床薄被,让她盖好。
白泾之带走一辆马车,这辆马车便腾给他们夫妻,当时周老太满脸不乐意。
“周婶子没有说啥吧?”白昭瞧着老太太面色不善,才有此一问。
“哼!她说我们泾之撇下咱们逃走了,跟她拌了几句嘴。”
白老太气哄哄的说了一句。
“晚上咱们就能远离这里,别跟她见识。”
白昭给白老太顺完毛,不再说话。
他给白泾之发了一条消息,那边一直没有回复。
白泾之这边确实没有工夫回复,她瞅着眼前非要跟着他们离开的姑娘,有些头疼。
就在刚才,他们四个找周月娥,一直走到最里面。
周月娥的马车就在路边停着,旁边还有两个人看守着。
“周姑娘人呢?马车怎么就扔在这里?”
只见马车,不见其人。
魏栎将牛车拴好,“你们几个别乱跑,我过去问问,这个拿来防身。”
他朝四周瞅了瞅,眼睛目露凶光,匕首在一旁的石柱子上削了一下,交到白泾之手里,“别手软,有我呢。”
周围空气一冷,刚才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人,稍稍后退。
有了这番震慑,魏栎才放心寻人。
到了这时,白泾之也有些担心了。
他们坐的马车,是原来魏家的马车。
宽敞舒适不说,能装的东西也多。
周月娥出发的时候,她在车上装了一些金银。
白泾之小声嘀咕,“千万别出事。”
“表姐别怕,我会保护你们的。”魏端见她面色不对,急忙表态,“我跟着勇叔练了一阵子,厉害着呢。”
“行!”
白泾之敷衍答了一句,开始四处观望周围情况。
正对着他们的方向有一条大船,他们队伍汇合后,想要装下那些人和粮食绰绰有余。
她也就看看而已,就她那些东西完全不够。
买到一条简单些能运人的船就行了。
只要躲过桷城的兵马,他们就安全了。
白泾之收回艳羡的目光,不再肖想。
“小心!”
大船船舱中走出一个姑娘,冲着岸边大喊,“小心!”
白泾之这才发现不对,有人想要偷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