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洛家产业传至今,其中的商道奥秘必不少,这观色读心法便是其一。
洛榕十岁便与洛凛出入各样场合,与商客打得交道不少,时日一多,她只需细细觉察神色、言语举止,便能知晓那人心中所想的七八分。
而两人同眠时,尹秋寒常常睨向二人中的空处,神情怔滞,这些小动作,其实都皆数收进洛榕眼底。
郡主多疑,为不让她起惑,洛榕只能如此。
不出她所料,尹秋寒听她放荡之言,眉头紧蹙,眸中的冷意乍现,被她握住的手有了轻微挣扎。
洛榕唇角扬起,正欲放过她,却不想,尹秋寒那挣脱开的柔荑,竟是抚上了洛榕的俊容。
这回轮到洛榕傻了,面上是冰凉又绵如茧丝的触感,她看见尹秋寒温笑着同她说:“原来郡马是这番苦心。”
“能得郡马如此着想,本宫真是甚感欢心呢。”
原是自称“秋寒”,现下却是“本宫”。
虽都是同一人,可此时却把她为郡主、皇家族亲的身份摆明,高低立见。
尹秋寒言得平淡,可洛榕却从中听出了一丝瘆人的寒意。
但她也只装不明,厚着脸皮续道:“郡主能谅解便好,为夫也想快些与郡主享那乐趣...”
听着某人愈加不成样的话,尹秋寒心底冷笑一声,道:“那郡马早日调理好身子才好。”
“本宫懂些医术,这寻常男子患隐疾的倒也不多见。”
“也不曾想,郡马生得比那城北徐公甚美,可竟不能行房.....本宫为此深有怜意。”
洛榕只觉心间发凉,她虽不是真正的男子,但这郡主言语间的嘲讽,她又如何不明?
但也作不得反驳,只能乖乖赔笑。
“郡马安心,本宫说愿等之言不假,还有,郡马这隐疾,平日里也该少近些女色才是,不然这往后和成了阉人也无异。”
嘲她一句还不够,尹秋寒还要在洛榕“男人”的尊严上多踩几脚,这才顺了心。
她也不怕激怒洛榕,她自小也习武,洛榕要强来她自会反抗,更何况她是何人,只要想,那和离更是一句话的功夫。
洛榕无言以对,尹秋寒也不愿理她了,一回想两人方才那搂抱,便足以让她心底生出反感,此时恨不得离洛榕远远的才好。
一番寝前闹乱后,屋内终能平静下,二人也是翻身背对彼此,心思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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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两人一早起身,待下人侍候,收拾一番后,又用过早膳,便双双坐轿去那京城街道上。
京城的早市小贩甚多,各式各样的小摊也有,叫卖声不断,行人络绎不绝,一幅繁华景象。
尹秋寒自小在平南那长大,那儿属是江南地带,景色倒是甚好,可街巷不如京城这儿热闹。
虽说她也不是初次来此,但上街却是第一回,一路上尹秋寒都时不时掀帘观景,只觉得这儿的事物很是新奇。
洛榕见此,便也笑道:“听闻郡主久居平南,这京城有新鲜玩意儿看得少,待会儿我带郡主好好一赏。”
尹秋寒缓缓放下帘角,转眸也不看对面那人,只是淡淡回了句:“嗯,劳烦郡马了。”
“夫妻之间,何谈此言。”见她如此,洛榕依旧面上依旧带笑。
尹秋寒今早与她言谈都甚为冷淡,洛榕也心知是昨夜之言有轻佻放肆之意,惹得郡主心底不快了。
但洛榕也乐得如此,她不怕郡主太冷,反倒是热情起来,那洛榕真是消受不住。
本就是两个女子,怎能有男女之情可言?
洛榕对此还是有认知的,且有时也为郡主不知情、还与她成婚而有愧意。
只愿事成之后,能如愿和离,若她还有能将身份大白之日,必将亲自上门给郡主赔礼。
轿子一路赶往聚轩楼附近,洛榕还是惯于去自家酒楼察视一番,她先前与郡主讲过,得了准许后才去。
洛榕本想带尹秋寒一同进,但尹秋寒不喜热闹之地,只觉聒噪,便让洛榕独身去罢,她与小翠小绿在街边随意游逛,洛榕之后再来寻她便是。
皇家人向来都不出宫,而女子更是,今日得了洛家的福,尹秋寒能在此一逛,心情也尚好。
如洛榕所言,小摊贩果然有许多新鲜玩意儿,这边有泥人,前边又有木雕,再前边还有各色的民间小吃,尹秋寒都看不过来。
她在瞧着那贩物,可周边行人都在瞧她。
尹秋寒虽是难得出街,可也没过多打扮,梳了寻常的单螺发髻,身着素白长纱裙,连贵重的首饰都没戴几件,面上也只涂了淡淡唇脂。
可就是如此简洁穿着,更让尹秋寒从内而外的冷愈发显现。
一身白裙飘然,眉目清冷,却又冷艳绝色,光是立在那,就宛若天边神女,让人禁不住驻足相看。
尹秋寒对此也不是不知晓,但也只当没见,继而在街上行着,偶尔停在一小摊前,与身旁的小翠小绿低语几句。
那贩主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原本还在大声叫卖,但见尹秋寒走来,愣是呆望着说不出任何话。
那邻家的张嫂是他瞧过最好看的人儿了,可和眼前人相比.....不...应是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