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拍摄的工作人员都热得满头大汗,更别说围着灶台干活的人。
淮月坐在灶前的小板凳上守着火,听到崔建风的指令,他用火钳把柴火撤到一旁,减小火力。
灶膛里的火光映在他脸上,把脸侧蹭上的灰都照得分明。
他鼻尖额头都冒着汗,下巴上有汗珠划下,倏尔掉在地上。
崔建风注意到淮月热得通红的脸,连忙道:“小淮你出去歇会儿,火我顾着,你看你都热成什么样了,待会儿再中暑了。”
淮月摇了摇头:“我没事,还是我看着吧。”
他用手背抹了把滑落到睫毛上的汗珠,太久没烧过火,他也没有以前那么耐热了。
睁开眼时身侧突然笼罩下一片阴影,淮月扭头看去,眼睛里映出凌彻蹲下的身影。
手里的火钳紧接着被人接过,凌彻用火钳扒拉了一下火堆:“我来看着,你出去吧。”
崔建风也适时插进话来:“只剩一道菜没炒了,很快就好,小淮你先出去吹吹风。”
他笑着逗趣道:“你要是倒下我的饭可就白做了。”
淮月咽下原本想说的话,终是点头应了。
他让出灶门前的位置,小声叮嘱:“凌老师,小心烫伤。”
凌彻动作一顿,点了点头。
淮月走出厨房,在院子里的水龙头旁洗过脸,脸上被火烤出的温度才消下去。
天已经黑了,没有了太阳的炙烤,山里的温度降得很快,风吹过来很是凉爽。
身上的热汗被风一吹就干,带着凉意,他来到堂屋,把吃饭的桌椅摆好。
崔建风动作麻利,没多一会儿就吆喝着开饭了。
这顿晚饭每个人都吃得很香,拍完吃饭后,一天的直播终于结束。
工作人员准备收工,嘉宾们也准备回房休息了。
木屋有两层,一共三间卧房,崔建风选了楼下的一间,淮月和凌彻便在楼上,一人一间。
淮月洗完澡回房时,院子里的工作人员都已经撤走,四周也安静下来。
手机信号不好,上面只有几条冯平之前发来的消息,没有什么紧急的事,他看过之后便放到了一旁。
山里的夏夜凉爽,他躺在硬床板上,听着窗外的虫鸣鸟叫,白日里劳作带来的疲倦感层层涌上,他闭上眼,很快便睡着了。
只是或许是因为换了陌生的环境,这一觉他睡得极不安稳。
梦里闪过的画面似乎很远,连声音都像隔了层纱。
一会儿是在高大的府宅里,成群的仆从追着他,他的视角很低,跑得却很快,他抓住前面男子的衣角,嗓音仍带着稚气:“父亲,你说好了要听我弹琴的。”
男子脚步一顿,转头看着他,高高的身影像一座山:“为父要出门办事,下次回来再听。”
他努力仰着头,想看清男子的表情,却什么也看不清。
画面倏尔一转,视线变暗,他缩在冷硬的地上,饿得眼前发昏,身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低下头,看到细瘦手臂上被烫出的一大片血泡。
“还当自己是少爷呢?这也不会那也不会,班主买你回来是吃干饭的?”
站在他面前的妇人膀大腰圆,逆着光看不清面目,正嗓音粗哑地大声辱骂他,凶得像是下一刻就会扑上来咬人。
他脸上挂满泪水,却不敢哭出声,只能小口小口地给手上的伤口呼气,却一点也止不了疼。
他甚至不敢细看手上的伤口,眼前的光被妇人挡住,他只觉得自己痛得马上就要死了。
一声嘶哑凄厉的猫叫像是在耳边炸开,淮月猛然睁开眼,耳边是咚咚的心跳声,跳得极快。
他胸口起伏,下意识伸手摸向左侧手臂。
猫叫声再次响起,像是就在门外,离得极近,淮月回过神,看向房门的方向。
想到住在同一层的凌彻,他从床上坐起身来。
月光透过窄窄的窗户洒进了一点银白,淮月摸黑穿上鞋,借着这点微弱的光轻手轻脚地向门外走去。
木屋年头太久,走动时能听到木板的咯吱声,他打开房门,往猫叫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却正好和露台上听见动静转头看过来的人对上眼神。
凌彻手里拿着烟,烟头明灭,燃烧出细细的一缕烟,他偏了偏头,示意露台外树林的方向:“已经跑了。”
淮月下意识看向屋外的大树,树冠摇动,却不见猫的踪影。
等他收回目光,凌彻已经转回身,倚在栏杆上看着露台外的茫茫夜色。
他犹豫了一下,合上门往露台走去。
“凌老师,虽然之前请经纪人转达过,但我还是想当面向您道谢,谢谢你那天救了我。”
淮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凌彻并不感到意外。
今晚的月亮似乎格外明亮,清凌凌地洒在地上,让人心生宁静,淮月的声音浸在月色里,像山间的清泉,悦耳动听。
他转过头看向淮月。
月色笼在淮月身上,在他的眼眸里投下微光,那双初见时溢满绝望的眸子此时一片澄澈,倒映出他的身影。
淮月直视着他的眼睛,承诺道:“我会报答你的。”
凌彻听过许多比这漂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