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山的路上,几个人之间气氛莫名变得诡异起来,令浮月头皮发麻地看着走在前头的施应玄和稷山,捂着嘴小声地问身边的张绗青:“师兄,你和师姐吵架了?”
张绗青摇了摇头,死死盯着前方二人中间未及一臂的距离,心里涌出一股难言的愤怒和委屈。
真的烦死了。
他恨死稷山了,先前天天和施应玄练剑就够烦人的了,今日还跟着他们一起下山,要不是他施应玄今天也不会突然这样,以往二人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施应玄最多就是将他推开,可之后该是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突然保持距离。
他又没做什么,只是想再亲近阿玄一点而已。
这种想法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加强烈,他也没法控制,更何况他和阿玄本该就是最亲密无间的人,就算真的做点什么又能怎样。
张绗青心中苦涩,看着她和别人并肩走在前面的场景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出来,只能用力地掐着自己的掌心克制,他可以接受施应玄给他的一切,就是不能接受一点疏远。
未能泄出的哭音在张绗青喉间滚过,又被舌尖顶住,强行吞咽下去,在胸腔处沉重的落下来,化作烦乱的暗潮汹涌搅动。
莫名的情绪像是火焰,炙烤着他的心脏,令他的胸腔又热又烫,好似马上就要裂开。
他不知道这种情绪是什么,又因何而起。
但是他知道他不喜欢稷山,也不想稷山靠近施应玄一点。
……
回到竹楼,施应玄依旧没有主动和他说话,打开自己房间的门就走了进去,张绗青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又酸又痛,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即便是他不由自主地想亲近施应玄,对方也从未拒绝过,他们一向亲密,为什么这次就要用这种态度对他。
他仔细回想着在河边的一举一动,想找出自己的错漏,可最终能反复想起来的只有施应玄毫不留情推开他的动作。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张绗青呆呆地躺在床上,看着熟悉的屋顶,心脏被抓挠得疼痛不安。
好无情啊,阿玄。
怎么可以这样。
他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咬着胳膊默默掉眼泪,可是哭得太用力,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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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要去碧云深给刚入门的师弟师妹们上早课。
晨起的时候,施应玄用符箓联络了一下今日与她一起下山的循墨。
碧云深的课业一般由内门化神以上的修士来上,但一些小课也会让内门弟子一起协助教导,先前施应玄的剑术有一部分部分就是随让尘剑君的弟子朝庭师兄学的。
施应玄现在已经进了内门不短时间了,自然也被安排了这种任务。
那边循墨似乎也刚收拾完,说:“我直接在藏书阁等你吧,江师兄说帮他拿几本书。”
施应玄应了声好,伸手息了符箓。
打开竹门的时候,施应玄下意识地往对面看了一眼,却发现对面竹门洞开着。
她蹙了蹙眉,抬步走过去,屋内空空荡荡的,连被子都被叠得整整齐齐,好似没有人住过的痕迹。
施应玄心里骂了几句,抬腿踹了一脚竹门。
她就是想花点时间好好想想,这蠢狗又给她离家出走,威胁谁呢。
死外面算了,别回来了。
……
隅中初时,施应玄御剑到了藏书阁门口。
在门口等了约半刻钟,循墨也到了,和她打了个招呼,二人一齐往藏书阁走去。
循墨比施应玄小了两岁,出身显赫,是实打实的世族子弟,自小天材地宝滋养,八岁时第一次上山便毫无意外地验出了仙骨,上山修炼,还因阵修天赋甚高被偶然下山授课的冲霄道君提前收为了内门弟子,从小到大几乎一路坦途,毫无险阻。
更难得的是这种人还善良谦逊,有礼有节,和谁都能说上几句话,即便一开始冷僻如施应玄,他也能面不改色地和她打招呼,尽管她很长一段时间从来没答应过。
进了藏书阁,施应玄问道:“找那几本书?师兄有说吗?”
循墨点头,道:“云台正治官图、治山灶鼎、上清洞真品,还有几本是阵法的书,我知道在哪,你找这几本就好了。”
施应玄应了,站在一个无边无际的书柜下挥动阵法。
那阵法称为太华夜碧阵,是一个极为庞大的搜寻阵,覆盖了藏书阁里的所有书,瞬息之内便能找到想要的书。
其阵法之下还有众多分支,也常被凡人用来寻人寻物。
脚下的阵法亮起没多久后,三本书就从四面八方朝施应玄飘了过来,她抬手抓住,将其放入怀中,与循墨一齐往碧云深的学舍走去。
到了学堂内,施应玄才知道她要协助的并非剑术课程,而是炼器,而今日授课的道君还是曾在丹漆台上想要收她为徒的千端道君千昆玉。
千昆玉是寰中息府内公认的炼气大家,但却是个气质阴郁的女人,平日里不苟言笑,上她的课坐下弟子一个个都是大气不敢出,只敢默默的听课。
见到施应玄,她抬眸看过来一眼,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