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破屋,众人先是嗑了一把药,才开始交换信息。
结合棠光的话,年轻男孩是献给山神的祭品。山神是毒雾的源头,也是他们此行需要收容的妖怪。
而钱万银三人带回来的信息也侧面证实了桐鸢的猜想。
津永村内重女轻男的现象非常严重。
“村子对年轻女孩态度非常友善纵容。”
“哪怕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他们也会同意。”
“男孩就不一样了。”
“态度恶劣,张口闭口都是去干活。”
说话的是南家姐妹。
可像这样落后偏僻的村子,重女轻男本身就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情。
桐鸢想要进一步询问细节,但踌躇着不太敢开口。
“你们怎么测试的?他们对村里人和外来者的态度应该不一样。”谢怀荒直接替她发问。
对对,她就想说这个。
桐鸢眼睛微亮,跟着在旁边用力点点头。
“我扮成了村口那户人家的二妞。”
“我假装寡妇家的独子。”
南家姐妹说完故意停顿了一下。
桐鸢听得认真。
好厉害。
用的是那个背包里的工具吗?
“你们还带了装备?”谢怀荒同声翻译。
南家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背包。
“除了蛊毒外,假发,易容材料和服装。”
“都是我们吃饭的家伙。”
“他们愿意杀掉家里唯一的猪和老母鸡给二妞吃。”
“但连一口水喝都不给寡妇家的儿子喝。”
“另外我听他们聊天,最近似乎正在准备一场献祭。”
“我们偷偷放了一只小宝贝。”
她们说话的时候忍不住盯着桐鸢看。
也太可爱了叭。
怎么会有人连提问都会害羞啊!
还有,谢怀荒是什么品种的蛔虫?这默契都快赶上她们了。
一旁目睹全程的钱万银在心里也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不错,小桐把人调教的真不错。
“山里毒气日益严重,村民就算有免疫力也不可能完全察觉不到。他们为了寻找解决办法,最有可能做的就是请求山神解决问题。”一直在蹲着角落自闭,像朵蓝白色的蘑菇的江泽泽也加入到讨论中,“那山洞应该连通妖怪老巢吧?”
他说话的时候,脚边摊开着一本本子。是他的人生错题集,用来提醒自己不再被骗。
翻开的这一页上写满了同一句话——越好看的女人越危险,绝对不能轻易相信 ——看得出来江泽泽很是怨念。
等等!
女人?
桐鸢脑中灵光一闪,之前所有让她感到不对劲的地方全一下子解释得通了!
身体快于大脑,她拽着谢怀荒的衣角,欣喜地和他分享自己的发现:“我知道了!是我刚刚想错了,村民献祭的从来都不是男孩。”
说完后,桐鸢才意识到房间里不止他们两个人。
其他人全都在看她。
桐鸢:“!!!”
大师兄救救救救救救命!
谢怀荒把快要烧起来的人扒拉到身后,母鸡护崽似的将她挡的严严实实。
桐鸢小动物一样用脑袋撞撞他的后背,带着些许懊恼。
江泽泽好奇得抓心挠肺:“所以到底是什么?你快点说。”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这样好像有点求着桐鸢的意思,于是补了一句:“我就是着急想去救人。”
说是不可能说的。
她就是个莫得感情的哑巴。
但可以写。
桐鸢用手指在谢怀荒后背上写写画画。
谢怀荒后背肌肉猛地紧绷一瞬,又慢慢放松下来:“在鸢鸢和秃……金华猫对话的时候,金华猫说祭品是像它这样的。金华猫性别不定,它们眼中没有男女之分,所以它所指的祭品就是年轻好看的人类。”
“金华猫在魅惑他人的时候会用相对的性别,所以鸢鸢才会先入为主以为祭品是男性。”
桐鸢在谢怀荒肩胛骨上画了个小心心。
大师兄都说对啦!
被爱心画过的地方隐隐发烫,谢怀荒翘起唇角,将双手背到身后也比了个心。
钱万银很快想明白其中通窍:“所以村民对小桐的友善不是因为喜欢,而是觉得她足够漂亮,合适用来献祭。”
“那他们讨厌我们就是因为……”江泽泽的反应也不慢。
南枝安接过话头:“因为害怕外来男性会勾引走神的妻子。”
南枝和面露厌恶:“我们先入为主,以为祭品任人拿捏,地位低下。但恰恰相反,因为女孩是珍贵的祭品,所以需要被好好对待。”
这是一种捧杀。
蛊虫也在此时传来了消息。
二妞死了。
…
今夜的津永山似乎格外寂静,除了虫鸣鸟叫,只剩月光洒下一地惨白,踩在月色上的人如同幽魂,步履匆匆,悄无声息。
津永村正在举办一场无声又诡异的婚礼。
走在最前面的是唢呐锣鼓班子,他们无声又卖力地演奏着,队伍中间是一顶红色喜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