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外祖父,她想见的人还有绿枝,还有外祖母,还有戴婆婆和王伯。
大牛那些护卫们,她记仇,不想见。
“常中侍,宣朕的旨意,命太医院的所有太医前来觐见。”萧焱面无表情地吩咐站立在一旁的内侍,同时留意到小可怜脸上轻微的神色变化。
他不小心叫破了公仪平内侍的身份,薄唇轻轻一勾,她应当一直不知道。
“臣遵命。”常平躬身作揖,恭敬退下。
“我可以和常平一起去太医院吗?”余窈咬了一下唇,突然问道。
她是医女,去太医院多么合理。
“不行。”萧焱反应冷淡地拒绝,他不会让她在宫里乱跑,被别有用心的人发现了他会发疯。
她只能待在他在的地方,他的身边。
“小可怜,我精心挑选的脚链你喜欢吗?”他幽幽地盯住人,其实两
() 条红宝石金链上还少了一样东西,可以延伸出去握在他掌心也可以扣在床架的金锁。
余窈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危险,牙关都忍不住打颤,“医女余窈多谢陛下赏赐,太医快要到了,陛下可以松开我了吗?”
她还在念念不忘那一点点脆弱不堪的颜面。
不是天子后宫众多女子中的一个,她是进宫为天子医治头疾的医女。
“朕知道你害羞,如果你这么不想在人前与朕扯上关系,”萧焱慢慢吞吞地开口,说出的话似乎在体谅少女,然而,当余窈期待地看过去时,他笑着说不可能,“你不仅是朕的小医女,日后还会是朕的枕边人啊。”
余窈的小脸顿时黯淡下来。
为什么他偏偏要一条灰扑扑的小鱼待在龙凤的身边呢?所有人都会很轻易地发现小鱼的平凡与低微,他们会想她不知好歹,会嘲笑她痴心妄想。
她仍旧爱慕着她的郎君,可又绝望地意识到郎君的身边不适合她的生存。
她该回到小小的水潭,伴着睡莲,安安静静地过自己平常的生活。
………
昨日外孙女乘着马车出门,只婢女绿枝和那些护卫们回府,告诉他和老妻外孙女被陛下带进了皇宫。
因此林太医一夜未眠,一大早急匆匆地进了太医院,就等着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去到建章宫面见陛下。
建章宫宣召太医院所有太医觐见,林太医是着急走在最前面的一个,连越过了院首都不在意。
他的直觉告诉他,外孙女窈娘现在一定就在建章宫。
一天一夜过去,窈娘究竟怎么样了,陛下又要如何处置窈娘,林太医的心里七上八下,火急火燎。
经过了一长段路的奔波,他终于进到建章宫中,然而只一眼,林太医就陷入了呆滞中。
殿中,让他牵挂不已的窈娘正坐在正中央的小榻上,仿若这座宫殿的女主人一般,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居高临下地朝他们看来。
陛下就挨着她的身边,一手亲密地环着她的腰,掀唇和她说话。
林太医愣了一下。然后他和太医院的同僚们一起跪下,跪着的是榻上坐着的两个人。
余窈眼睁睁望着外祖父也跪下来,指尖攥地发白,她想挣扎起身,她想跑到小榻或者屏风后面,她更想和殿中那些宫人站在一起。
可是,萧焱不允许,他扣着她接受了那么多人包括她外祖父的跪拜。
“众卿都平身,不必多礼。朕召你们前来是有一件天大的好事要告诉你们。”萧焱一边惬意地捏着小可怜腰间的软肉,一边语气散漫地同太医院的一群老头说话。
“朕近日感觉头疾大有缓解,想来再过几日就好彻底了。”他挥手,让常平将余窈再熟悉不过的安神香一支支递给那些老太医。
太医院的院首颤颤巍巍,高声合道陛下洪福齐天,神色颇为欣喜。
陛下的头疾一直是悬在太医院每个太医头顶上的一把刀,眼下头疾要好了,他们怎么不长松一口气。
“不知是哪位贤能治好了陛下的头疾,莫非和这香有关?闻着这香似有安神之效。”
院首询问的时候,余窈和林太医的神色都不大自在。
少女是有些羞耻,被年纪比外祖父还大的老太医称为贤能。
林太医则是怀疑他手中的线香和自己的外孙女窈娘有关。
“不错,就是这香的功劳!至于你口中的贤能,便是坐在朕身边的余氏女,她生母林氏正是林太医之女。林太医为朕诊脉恰巧被她得知,她为朕的头疾每日殚精竭虑,甚至彻夜不眠,用尽了千般心思才将这香制出来,朕每每想起都感动不已。”萧焱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编造了一段余医女为他医治头疾的经历,感激地摸着少女的小脸。
余窈嗫嚅了嘴唇,没有否认。
比起来这个,真实的经历更让她难为情,她的脸皮薄,说不出口。
“故而,朕决定封赏她。”萧焱笑的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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