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我倒是知道一些。”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老师笑道,“我有个朋友,之前想租那宅子,去了一趟,结果稀里糊涂去的,又稀里糊涂回来的。”
“那小子跟我说,这屋主白老太太养了一院子的花木。”
“她要租出去的房子离她的花木最近,必须要跟花木做邻居了,她思来想去,还是要挑个花木喜欢,也喜欢花木的房客才好,要不然,一旦要吵闹起来,家里就不安静。”
一众老师听了都无奈。
“租客要喜欢花木,这个条件倒是好说,可花木喜欢还是不喜欢这租客?这怎么评定?难不成,花木能说话?”
“反正,谁也不知道这白老太太,到底遵循什么样的标准在选她的房客,如今大家都道,她就是在消遣别人,只是她年纪大了,没人和她计较。”
穆青云道了一圈谢,还是说要去看看。
“反正转一圈又不费事,且去看看热闹。”
孙乾老师和一众邻居们都有点无奈。
“那李老师一直说,要来他们家的小丫头是个死倔的古怪脾气,在村里跟着爷爷奶奶生活时,就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非得同人拧着劲。”
“李老师一百句话不靠谱,但这话,倒是难得的挺像是真的。”
顺着招租告示上的提示,穆青云也没耽误,连行囊都不曾放下,直接捆好往身上一背就走。
一路沿着林荫小径,走附中后门的近路,穿过百兽圆拱石桥,就到了地方。
转弯穿过一片土路,首先入目的便是一片繁茂花树,花树掩映下,则是一栋特别漂亮的两层小白楼。
渐行渐近,穆青云就真切地看到了这栋小楼,哪怕是以她现在的审美,也觉得此楼长在了所有明国人的审美点上。
通体是白色的,但莹莹有光,乍一看,像珍珠一样的色泽,虽无飞檐斗拱,却有古韵之美。
怪不得附中的老师们提起这小小的招租告示,倒仿佛所有人都知道底细,雄县只是一座小县城,这样的小白楼在此地的显眼程度,估计也就只比帝都的皇宫稍差一个档次。
正欣赏结构之美,穆青云就听前面有人正高声吵嚷。
“你这老太太,讹诈是吧,你说我儿子摘的花是你家的,就是你家的了。”
“花是我们自己种的,我乐意让我儿子摘着玩,踩着玩,关你屁事!”
不远处,一个大约三十多岁,身上穿着个绿色短背心的男子,他身边有个五六岁模样的小胖墩,小孩子眼睛死死黏在旁边的一簇金灯花,脚底下花瓣零落。
男子拽着儿子,颇有些趾高气扬。
“这儿有人看见我儿子摘你的花?有监控吗?空口白牙的,还张口就来,当你年纪大就管用啊!”
不远处立着的老太太,嘴唇都有点泛白,满脸无措。
穆青云心下好笑。
现在的人们可真单纯,此时要是老太太撞那人一下,自己一头扎地上不起来了,看他怎么办!
穆青云眨了眨眼,忽然走上前几步,正好隔开这男人和那位老奶奶,道:“确实没监控。”
她一站出来,顿时吸引住双方的注意。
原身是个甜美可爱的长相,穆青云接手不过半日,再揽镜自照,眉目间却是甜美不剩两分,只剩下皎皎如明月一般的迷离清冷。
“但这小不点有没有摘人家这位奶奶家的花,花知道,他自己也知道。”
穆青云蹲下身,看着这一簇金灯花笑道:“你们是曼珠沙华,天上神花,神花有灵,自然知道是天上地下,什么事都知道的。”
领着孩子的男人皱眉,一时牙花都有点酸疼,按照他之前的脾气,有人敢让他不痛快,他早抄起砖头砸了上去。
但眼前的女孩儿,瘦瘦小小的,却让人有些怕,总觉得在她面前没法说话,实在是他这人有个毛病,张嘴就要骂人,偏偏这小女孩儿,他好像不敢骂,眼珠子一转,却是打起了退堂鼓,提留起儿子,哼了声:“算了,今天不计较,走。”
穆青云忽然低呼一声,双手捧心,诧异道:“你说你刚才一生气,给摘了你姐妹的人下了一点毒?”
这话一出,那男人愣了下。
他倒也不信这小丫头胡说八道,他又不是呆子,只是到底事关他宝贝大胖儿子,不信也要犯嘀咕。
“只是小毒吗?”
偏穆青云的神色郑重,自有一番说服力。
“什么?只是会让人不良于行,得软骨病,并不会要人性命,所以是小毒?”
话音还在,那小胖墩就一下子软了身体,整个人瘫倒,四肢都垂下去,他自己还茫然无知,只哼哼唧唧:“爸爸,起不来,我起不来。”
男人:“!!”
穆青云一手扶老奶奶,自己也连退了几步,正色道:“不是,不是,我什么都没说,这金灯花没毒的,不关我们的事。”
男人扑过去仔细检查儿子,怎么抱,他儿子都站不起来,胳膊也不能动,顿时吓得三魂七魄都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儿子!”
穆青云板着脸:“和这老奶奶种的花,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要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