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庆一抬眼,看见郭盈‘可怜巴巴’地立在马车旁边,身上还压了个包袱,显然被岳玲欺负得要命。
再想到张青青这死丫头凶恶的嘴脸,顿时心痛极了。
她的盈儿温柔又娇弱,哪里受得住那娘俩的威逼。
一时间,张庆悲从中来——他居然沦落到连个心爱的小妾也保不住的地步么?
回过神,无尽的勇气涌上心头,他张庆是个男人,怎能让心爱的女人受辱。
这一刻,二十年前敢为爱反抗父母的英雄张庆回来了!
“岳玲,你有什么事冲我来。”
说着,他横眉怒对,直接冲过去一把抓住郭盈的手腕,把她拖到自己身边,“不要为难盈儿一个弱女子!”
啪!
郭盈反射性地,使出全身力气,腰身扭动,一巴掌就甩过去。
张庆被狠狠打在脸上,脑袋一歪,差点撞上门口大树,耳朵里嗡嗡作响,整个人都被打迷湖。
他不敢置信地看过去,抬手捂住自己的脸,张了张嘴,半颗牙滚落。
郭盈眨了眨眼:“呃,我不是故意的。”
她真不算故意的。
郭盈转头看了看穆青云,讪讪道:“习惯了,习惯了。”
穆青云:“噗!”
郭盈长得漂亮,从小到大遭遇又不好,遇见的龌龊事一堆。
若是她不那么要强,恐怕早就不知下场如何。
就和太子被册封为东宫太子那天说的话一样,他们所有人都幸运而又不幸地生活在一个必须要强的时代。
若不自强,亡国灭种,若要自强,此时也是为后世子孙荡平危难的最好的时机。
郭盈以前就喜欢太子这句话,别的她没学到,也不懂,反正要强这俩字是记得相当牢固。
她登台唱戏,难免名声不好,总遇见登徒子,每每遇到,她表面上一点都不怕,直接上手就狠打,狠骂。
张庆以为她温柔可人,可其实她泼辣起来能在街上骂人祖宗八辈。
之前她做了张庆的小妾,被逼着红袖添香,和他亲近就亲近,只当是换得安稳日子的代价,总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现在可不一样,郭盈正美着呢。
李叔说话好听得很,一点都没瞧不起她,还给了她不少极好的建议。
听了李叔这些话,郭盈脑子里正规划自己那或许会波折不断,但真让她从心里高兴的好日子,想得正得意,张庆的咸猪手就上来了!
她自然是条件反射,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也是她反应到底不至于特别慢,若再慢一点就不只是巴掌了,撩阴腿也得跟着上去。
真如此,张庆更惨。
郭盈无奈道:“张老爷,我老早就想说了,你这动不动就去拽女子的毛病,可要改改。”
张庆:“你——”
郭盈笑道:“那什么,抱歉抱歉,一时高兴过了头忘了知会你一声,我打算跟夫人走,就不留在张家了,咱们好合好散吧。”
张庆:“……”
“没办法啊,张老爷你这么一大把年纪,早力不从心,偏还以为自己特别厉害,我这演技不很好的,天天逼着自己演戏,实在辛苦。”
“跟着夫人,好处可比跟着你多得多,而且只有好处,几乎没有坏处,换谁都知道该怎么选的。”
“所以张老爷你也别生气,我就是做了几乎所有女子都想做的事,人之常情,你也是读书人,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吧。”
“呐,毕竟你看,张老爷你和你的那些朋友们,也最是懂什么叫趋利避害,见风使舵的本事可比我厉害多了。”
张庆眼前发黑,抬手指着郭盈和探头出车窗,饶有兴致看热闹的岳玲,浑身颤抖个不停,终于惨叫一声,一头扎了下去。
岳玲啧啧称奇,笑道:“也不知是真晕还是装晕,算了,走吧走吧。”
看张二老爷出丑挺有意思,可看也看过了,她这会儿的心思都在穆青云买的宅子上头,能分给张庆的精力也就这么多。
穆青云骑马开路,隐隐能听见岳玲低沉的笑声,回眸看郭盈,莞尔:“郭小姐女中豪杰。”
“只要有张小姐在身侧,当几回豪杰都行。”
郭盈可是再真心不过。
若不是旁边站着张青青,她也不会这么怼张庆。万一这老家伙发疯,真不要脸了,就是要教训她,她能怎么办?
郭盈很惜命的。
她长这么大不容易,没必要为了一时爽就去冒险。
宅子在永安巷,已经被简单收拾过,虽还有久不住人的荒凉,可岳玲一看见巷子外那一圈买字画的店铺,心里就已经很满意。
再见东边邻居是本县县丞。
东边邻居是云城书院的山长,宋子安宋先生。
不远处还有孟家商会的园子。
岳玲忽然就觉得,别说八百两,这宅子就是花上一千八百两,也不能说不值。
穆青云把岳玲和郭盈往家里一放,房契,地契也交给岳玲保管好,再塞给她五百两银子做开销,就连忙甩下这些杂事回武馆去。
岳玲和大多数家长一样,是绝不肯耽误孩子的前程的。
小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