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邱娘就靠着比其他摆渡人低两成的价,做些虽顾忌她名声却又喜欢贪点便宜的乡下人的生意维生,平日里吃住也都在水上。
“如果还有一个人愿意接下宋玉善的这桩生意的话,便只有邱娘了,宋小姐您看如何?”
水生毫无隐瞒的介绍了邱娘的情况,心中还是有几分信心的。
宋家小姐是县里独一份儿的立了女户的女子,又是花婆婆的徒弟,且名声也不大好,很是特立独行,肯定不会介意邱娘的名声。
她愿意出大价钱租船,若邱娘能借此赚一大笔,日子也能过得更好些。
宋玉善当然不会因为丧门星的传言,对邱娘有什么看法,她先死亲人后死师父,命硬克亲的煞星命格在某些人眼里比邱娘要倒霉多了。
不仅不介意,还因此生出了几分好奇心,尤其听说邱娘曾安全送人去过郡城后。
婆婆临终前特意叮嘱她,得进阶凝气境,习得天眼术与纸扎术,且两门术法都小成后,才能去郡城,可见路途艰险。
邱娘却能来往数次,安全无虞,宋玉善怎能不好奇?
婆婆和金叔都说过,扶水县并未其他修行者。
难不成这邱娘是妖?
可听水生说,邱娘比他大五岁,都是从小在扶水边长大的孩子,也不像是化形的妖。
宋玉善瞧着水生这样子,对邱娘的了解不像是假的。
水生被看得有些不自信起来,难不成他想错了?宋家小姐也是个人云亦云,忌讳那些的人?
他有些失望:“若您不愿考虑邱娘,也请别把我今日为她找您的事说出去。”
寡妇门前是非多,他不担心自己,只担心给邱娘带来困扰,女子总是吃亏些,他为邱娘说话的事传去去,街坊们又会说邱娘是勾人的狐狸精了。
“你且把邱娘泊船的地方告与我,我亲去看看,若确实合适,谈成了,许你去福满斋免费吃一顿大餐。”宋玉善说。
水生一腔情愿,就算她不介意邱娘的名声,邱娘也说不定会介意她要做的事不吉利呢,就算她不打鱼卖鱼,水上讨生活的迷信些也是正常的。
水生一听,知道有戏,顿时高兴了起来:“只要不顾忌那些狗屁不通的传言,邱娘肯定能使您满意的,若成了,我也不要去福满斋免费吃大餐,请您在船费上,多多照顾些邱娘我便不胜感激了!”
宋玉善应了。
水生自巷中而出,神情雀跃的往家去了,宋玉善与金大随后出了巷子往码头去。
邱娘常将船泊在码头南边渡口,挨着小树林那处,船头挂着鲤鱼花灯的那个就是。
宋玉善和金大到了那处,果然瞧见了挂着花灯的乌篷船,那船,较别家的,离岸边都远,船上一挽着妇人发髻的年轻女子正在甲板上编鱼篓。
虽在水上风吹日晒的,皮肤微黑,却掩不住姣好的面容,坐在船上,自成风景。
宋玉善看了一眼金大。
金大摇了摇头。
宋玉善明白了。
是人,不是妖。
渡口的船家揽客的不少,带着骨灰坛的宋玉善和金大却让人敬而远之。
今晨,花婆婆去世,不欲办后事,宋家玉善带着她的骨灰归家,要遵循遗愿,将骨灰撒到扶水的事儿已经传遍了整个码头。
看到宋玉善和金大往邱娘那处走了,不少人暗暗松了口气。
邱娘并不揽客,平日多数只做熟人的生意,一般都是固定每隔一段时间,去接人来县城赶集,过后再把人送回去。
她今日刚送了人来,那人明日才要坐船回去。
见宋玉善和金大过来,邱娘还有些惊讶,她在县中名声不好,除了买东西,极少上岸去码头,所以不知今晨新鲜的八卦,也不认识宋玉善和金大。
宋玉善说了来意,且因为水生说的话,一开始就出了二十两银。
邱娘丝毫没有犹豫便答应了出船,但却对船费有异议:“只往下游河中央一会儿,一钱银足够了,二十两银都够我跑趟郡城了。”
宋玉善分明瞧着她身上的衣服已缝补过多次了,船上也很简陋,却还能接了这趟活儿,却只收平时的价钱,实在令人敬佩。
越是如此,她越是想花这个钱了。
“我们要带着骨灰上船,可能会对你日后的生意有影响,多付些船费是应当的,这样我反而更安心。”
邱娘见她如此,退了一步:“最多一两银,再多小姐你安心了,我却不能安心了。”
宋玉善无奈道:“倒没见过你这样做生意的,生怕多赚了。你可知除了你,我除了买船,怕是找不到愿接我这单生意的人了?独门的生意,你价再开高些也能成的。”
邱娘却反问她:“我听赶考的书生说,宋家书局的纸张书本比郡城里卖的还要便宜些,同样是独一门的生意,宋家的书局为何又不坐地起价呢?”
宋玉善笑了:“罢了,一两银就一两银,可否让我们上船了?”
是她小看了邱娘,邱娘虽穷,却有志气,应该尊重她,而不是自以为是帮助的砸钱。
邱娘这才把船靠了岸,请她们上船,做事十分干练。
船缓缓划向河心,宋玉善处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