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陈秀云拉着脸躺在床上。
周顺义握着她的手,把她走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个春节过的他和小川都没有多少喜气。
经过这几天,周顺义的心情和姜馨玉一样,已经没了刚开始的愤怒。
他接受了小川做出了那种事的事实,却对未来怎么面对小川依然没想好。
“他跪了一个小时了,我去让他起来。”
陈秀云瞪他:“不许去,让他继续跪着。”
她扬高声音,足以让客厅默默跪着垂泪的小川能听到。
“我怎么对不起他了?还养出个白眼狼了?我就不明白了…”
陈秀云说着说着自己都哭了,她捶着床,恼恨的不行。
房子是去年建好的新房,陈秀云一家三口住进来后还没来得及给两个小卧室装门,客厅和卧室只是用一个布帘子隔着。
屋里头的动静在客厅都能听的清楚。
小川发抖着起身挪进了屋里,“噗通”跪在床前。
“妈,你打我吧,我知道错了。”
陈秀云想了一天了,小川为什么会那样做?
她在想她不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每次玉珠和馨玉往家里寄东西,她总会说这是她们孝敬她的,她们有出息,他要是有出息,以后也考上大学,让他别惦记几个姐姐的东西。
在豫省多年,她最大的感受就是重男轻女。
不止豫省,她的老家沪市大部分人也是重男轻女的,她不知道哪里没有重男轻女的现象。
不管家里有多少产业,父母都只会把产业留给儿子,至于女儿、出嫁的女儿,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她娘家还好点,她爸妈给她们姊妹都留了些东西。
嫁给姜建民多年,从怀孕开始她就被李老太盯着肚子指望她生个儿子出来。
一连生了三个闺女,老太婆都把她骂成什么样了?
她的三个闺女从小就没姜志飞和姜跃华那两个小子过的好,她的不少补贴都进了那俩侄子的肚子里。
生儿子传宗接代是上一辈人的执念。
陈秀云从小对自己的闺女好,和老太婆姜老头对着干了多年,也是为了给她们和自己争口气。
收养小川,是因为骨子里她到底也是想要个儿子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是被影响的还是本来就是如此。
收养小川是因为他父母亲近的人都没了,她觉得不会养出白眼狼。
可收养了小川,她也没想过让几个闺女以后狠狠贴补小川,那是不讲道理且不要脸的事。
她收养了他,她该供他吃穿、供他上学、为以后他娶媳妇成家出力,这些她都会做,但她三个闺女不该为此付出什么。
她不会把养小川的责任加到三个闺女身上,像村里人一样,不分给女儿任何东西,还想让女儿补贴娘家。
她怕小川骨子里也有姐姐们就该帮衬娘家弟弟、家里所有东西本来就是属于他的思想。
她要让小川认清,他几个姐不欠他任何东西。
所以平时没少说那些话。
或许对他来说显得很不近人情,所以他才会想那么多。
床边哭声认错声还在继续,陈秀云翻了个身:“你回去吧,哭的我头疼。”
小川的哭声戛然而止,因为收的太急而哽住。
周顺义摆摆手,让他回房去,强调说道:“你再敢离家出走以后就别回来了。”
小川步履沉重的回了房,拉起被子蒙住头,在被子里憋着哭。
隔壁。
陈秀云烦躁的看着周顺义:“我想不明白你,我要是真出事,害的不是你的孩子?”
这人倒好,还能和小川“和平共处”。
但凡换个脾气大的,小川得受顿皮肉之苦然后再被赶出家门吧?
周顺义反问:“那你想咋办?把他跟他那个弟弟一样送回乡下去?”
陈秀云被噎住。
她不知道咋办。
她生气、难受,可还真没想过把人赶走。
她抓住他的手,“那你说,如果孩子生下来了,我们都不在家,你放心把孩子和他单独放在一起?”
不是她太小心了,实在是小川干的事让她不得不考虑这么多。
周顺义的心情状态毕竟是已经平静下来的,他客观说道:“虽然不能排除你说的那种可能,但他主动把事情给你闺女说了,应该是真心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以后应该不会那么做。”
陈秀云摇着头没说话。
理智上她知道周顺义说的有道理,可心理上她现在很难迈过这个坎。
周顺义拍着她,“你别想太多了,还怀着孕,对身体不好。”
陈秀云背过了身去,睁着眼蹙着眉看着墙壁。
在羊城守着的宋志昆守到十五也没等到唐天龙回来,领导虽然同意了他的计划,但宋志昆总归是市局的人,不能为了一个逃犯一直耗在羊城不回来,领导给了他一个期限,宋志昆急的不行。
他没法从羊城警方那调查唐天龙的动向,怕打草惊蛇,心急之下联系上了姜馨玉。
姜馨玉接到电报后的第二天就去学校的传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