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不敢拦她,随着砰的一声响,林明华闯了进来。
褚念善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悠悠道:“既然你夫人来了,就一起吃点?”
“谁要和你们一起吃!”林明华扭头看了一眼敞开的大门,这里的动静已经吸引了不少食客的目光。
“这里面是怎么了?”
“好像是抓奸!不然那个姑娘,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火气?”
“要是我没看错的话,那个坐着的,是王家的表姑娘?”
不少人议论着,或许是因为畏惧王家,不敢明目张胆的过来看。
林明华故意大声道:“余娘子,你自己没人要,为何找上我未婚的夫君?你不知廉耻!”
此时周子晋的脸已经是黑如锅底。
自己和林明华说出去做生意,她就这样不管不顾地闯进来,和之前小意温柔的她完全是判若两人。
“明华,我前些日子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婚期延迟,是因为我想知道,真实的过去。”
周子晋站起身来。
林明华被周子晋吓到了。
自从自己以救命恩人的身份陪在他身边,周子晋就从未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过话。
她嘴唇发白,明明站在那里,步摇却微微抖着,身上落了一点雪,此时已经被室内的炭火烘得融化,在衣服上晕开淡淡的水迹。
林之语想说些什么,褚念善却在桌子底下悄悄按住了她的手。
他无声地冲林之语摇了摇头,示意她接着往下看去。
这个消息,自然是他故意让人告诉林明华的。
周子晋啊周子晋,现在的你,会怎么选?
褚念善嘴角一勾,眼里多了几分玩味。
林之语的心咚咚跳着。
面对周子晋的质问,林明华索性豁出去了。
“我是没过门不假,可是我们之间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啊。”
一句话砸在地上,鸦雀无声。
一时间,只剩下林明华极尽委屈的叙述。
“正是因为我把自己交给了你,我才愿意冒死把你救出来,这些,你都不在意了吗?”
林明华伸出自己的双手,十个指头上,本该是细嫩无骨,偏偏多了几处伤来,看上去,像是被石板磨过。
周子晋目光一动。
在自己的记忆里,似乎确实有和一位女子发生过什么,朦朦胧胧看不清样貌。
那个女子,手上也有伤,缠着绷带。
小二不知该如何,吞吞吐吐道:“既然是家事,二位不如回去再说?”
“回去?”林明华笑出泪来,“我来这青山城,见百姓饥饿,主动出资,可你们是怎么做的?
让这样一个狐媚子,勾引我夫君?”
她拔下头上的钗子,抵在自己的咽喉处。
“没了清白,我以后如何面对其他人?夫君厌弃我,我不活了!”
林明华作势要捅下去,眼睛的余光一直在注意着周子晋的动作。
她在赌,赌林之语没有说出事情真相,赌话本的故事和自己真真假假的话,能让周子晋站在她这一边。
不管林之语说了什么,她在酒楼唱这出戏,就是为了把周子晋和她绑在一起,无论如何,都分不开!
而此时的林之语也坐在位置上不动,瞥着周子晋的动作。
小二也是面有难色,这样,实在是影响到自己做生意了啊。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这个余娘子,何必要和这对新人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呢?
在无数道目光中,周子晋走到林明华面前,握住她的手:“别闹了。”
林明华见他来,手上便放心大胆地用了几分力气,把寻死觅活的样子演到底。
周子晋到底是男子,哐当一声,她手中的钗子就被扯落在地。
与此同时,周子晋的手上也被划出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林明华哎呀一声,捧着周子晋的手,余光往林之语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者已然收回了目光。
林之语看着满桌的佳肴,胃口全无。
过去的事情对于现在的周子晋来说,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和他真真切切记得的林明华相比,到底还是少了几分说服力。
林明华哭得梨花带雨,有人受过她的恩惠,替她打抱不平:“我就说嘛,一个寡妇,如何能出来做生意?”
褚念善的眉往下一压,周身的气场乍然变化,在这家小小的酒楼里,摆出官场上的威严来。
这还哪里是一个寄人篱下的教书先生?看着,倒像是京城里的权贵。
他眼睛一扫,那个发声的人立刻噤声。
“谁说她勾引金公子了?”褚念善依旧坐着,“你们小两口吵架,莫要牵扯到旁人。”
林明华哭哭啼啼,不管背后的人身体僵硬,依旧依偎在周子晋怀里。
“上次在茶楼,我就看到他们走在一处,现在你们私下还背着我出来,眉目传情,这不是勾引,是什么?”
周子晋喉头滚动,说不出半个字来。
他走下来,不过是想阻止林明华继续哭闹,让林之语名声受损。
可他刚一动,就注意到林之语的面色有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