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的昭阳殿,今夜也是灯火通明。
“滚,都滚!看看皇后那嘚瑟的样子,大内库房都没她这么能装!要不是皇上护着她,本宫定将那贱人的皮给活剥了不可!”
宫人们一脸惶恐,低着头,纷纷退了出去。
江琬宁的贴身宫女云竹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跑出去一看,而后小声提醒道:“娘娘,昭仪娘娘来了。”
江琬宁这才停下手上摔瓷砸碗的动作,冷哼一声,坐回到梳妆台前,没好气地将头上的钗环首饰依次卸下。
江桐妙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瓷盏碎片,忍不住出言安抚道:
“姐姐既已得了协理六宫之权,又何苦为不相干的人大动肝火?”
“啪!”
不知是哪句话触怒到了江琬宁,她将手上的钗子一扔,猛地站起身来,反手就是一个巴掌。
江桐妙始料未及,随着惯性跌坐在地。
江琬宁平日里最喜欢摆弄刀枪,故而力道不比寻常女子,她那一巴掌打下去,江桐妙的左脸立刻肿的老高。
“你还有脸来?”江琬宁回想起今日之事,火气“蹭”的一下又上来了。
“就是你让本宫出言反对,害得本宫颜面尽失!协理六宫,哼,她林明华能让本宫做什么?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顶个什么用?”
说到此,她的目光正巧又看见桌上的白玉送子观音挑心坠,立马想到周霆琛将自己求了好久的牡丹玉给了林明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江琬宁一把抓起那坠子,直直砸向江桐妙。
云竹大惊:“娘娘,这可使不得!这可是皇上赏的啊!”
坐在地上的江桐妙不敢反抗,紧紧攥着衣袖,目光闪过一丝怨毒。
要不是自己的母亲要依靠将军府生活,她一个赫赫有名的才女,至于要看江琬宁的眼色吗!
“姐姐此言差矣。”
江桐妙深吸一口气,敛去神色,在宫女兰香的搀扶下,捂着左脸站起,稳住身形后,又道:“今日也并非毫无所获。”
“哦?”江琬宁尾音上挑,“你倒是说说,本宫得到什么了?”
江桐妙心知,江琬宁今晚只是怨恨皇上在众人面前让她向林明华道歉,再加上牡丹玉一事,这才愤愤不平。
江桐妙捡起地上的耳坠,擦了擦表面沾染上的尘土,递给江琬宁。
“妹妹今日见林家大姑娘说话平稳,并不像是身体不舒服的样子,娘娘觉得,皇上是看不出来吗?”
“这是什么意思?”
江琬宁凤眸微眯,“你认为,皇上确实对那林之语有意?”
江桐妙“扑通”一声跪下:
“姐姐这话可说不得!皇上贤明,不过是一时被人蒙骗罢了。”
江琬宁一愣,想起林之语那未施粉黛却依旧明艳之极的脸,嘴角扬起一抹算计的笑来:
“本宫倒是疏忽了!姐姐勾引妹夫,这传出去,可是天大的笑柄!”
“云竹。”
云竹上前:“奴婢晓得了。”
她倒要看看,出了这档子事,林明华那贤后,还装不装得下去!
江琬宁心情大好,起身亲自将江桐妙从地上扶起:
“姐姐脾气不好,一时气极下手没个轻重,妹妹莫要往心里去。”
随即转身便从小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来,放到江桐妙的掌心:
“这是父亲特地为我寻来的百卉膏,消肿止痛,妹妹拿去用就是。”
江桐妙低垂着眼,将那瓷瓶收起,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了江琬宁的屋子。
走在路上,一旁的兰香不满道:
“这凌妃也太不厚道了!每次出了事,都是娘娘顶着,她倒好,还对娘娘呼来喝去!”
“兰香!”
江桐妙瞪了兰香一眼,见左右无人,这才放下心来,“小不忍则乱大谋,本宫倒想看看,皇后到底能不能撑起本宫送给她的贤后名头!”
兰香猛地抬头:“难怪娘娘今天突然对徐修媛发难,原来是这层意思!”
江桐妙摆了摆手,默默在心中盘算片刻,转而道:
“过两天宫中后妃都要去承恩寺祈福,林姑娘并非宫中之人,恐怕没有合适的衣服,你明天去和尚衣局的海姑姑说一声,给林姑娘赶一套出来。”
兰香点头应下。
“等等,”
江桐妙将手上的玉镯取下来,交到兰香手中。
“你把这个交给海姑姑,就说皇上看重,时间紧急,新衣难免会有异味,还要劳烦她多多操心。”
未央宫内。
刚过巳时,秋日照在院中的桂树上,几只云雀忽地飞起。
林之语被门外熙熙攘攘的人声吵醒。
“小莲?外面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一早起来为林之语准备早膳的林小莲端着盥洗器具,撩开珠玉帘子进来,道:
“是尚衣局的海姑姑,说是要来为小姐量身,赶制出一套祈福用的衣服呢。”
“做衣服?”林之语皱了皱眉。
寺庙祈福,重在心意,自己又不是周霆琛后宫的人,赶制一套专用的衣服,未免也太小题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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