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潇龙第一次回家,何怡很高兴,就像当年她和孩儿她爹成亲那样高兴。
瓶儿扶着春樱去如厕,何怡抱着潇龙在正屋床上说话,她想把这分别的一年时光都补回来。
孩子小的时候见风长,她被抱走的时候,还是小小一个,有点儿瘦,饥饱都不知道哭。何怡每天都给她收拾干干净净的,空余的时间,就给她缝衣服。
“你看,龙儿,这是你两岁时候,娘给你缝的小袄”
棉袄上面的针脚很密,看得出来,做的人很用心。
“这是你一岁时候你爹给你买的拨浪鼓,可惜那时候你不会玩”
面前的女人看起来很瘦弱,就和柳絮姐姐一样。她牵着自己手的时候,上面的茧子硌的小手有点疼,一点点的刺痛,代表着她这一年吃的苦,受的罪。
自己从前一样样的东西,代表着她对她的思念,如果思念有声,那一定震耳欲聋。
霍潇龙还是想问出口,为什么不把这些扔掉,带着找她也是累赘,变卖家财,如果找不到她怎么办?
“为什么留着这些?”
小姑娘甜滋滋的声音,说的话却有点苦人心。
不过何怡不在意,她女儿刚好不过一年,不懂人情世故亲情友爱,有她在,她会好好教。
“因为娘想你呀,你不在,看着这些东西,就好像你在我身边一样”
女人的手一件件抚过她之前的东西,眼里透出的是慈爱,是思念,是欣慰。
“要是,你找不到我呢?”
其实看到龙儿那天,她是不敢认的,那么点儿瘦了吧唧不会出声儿的小姑娘。鲜灵的站在她面前,踮脚去告诉卖糖葫芦的老头,要哪一根糖葫芦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她的错觉,那只是一个和龙儿长得有点像的小姑娘罢了。
直到看到手腕上的小痣,她才敢去风月楼询问。
这孩子什么时候来的?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她不敢抱太多希望,怕留给自己的又是失望,好在没有,这次,她女儿歪头在打量自己,会动,会说话,会笑。
“怎么会找不到呢,一年找不到就找两年,两年找不到就找三年,三年找不到就继续找,直到找到为止”
“可是会很辛苦,很苦”
小妞妞举起拨浪鼓,两只手一搓,拨浪鼓发出咚咚的声音。它迎着太阳,终于盼来了会玩自己的小主人。
“我记得,一点点,以前”
“以前你的手,不是这样的”
何怡夫妻二人虽然在小村子生活,但是家里也算是富裕,她那时候没有做过什么活,每天就是抱着她村头村尾溜达溜达,晚上给家里算算帐。
她洗衣服或者给她洗漱完都是要擦花香油膏的,手保养得很好。
小团子拉着她娘的手,放到自己怀里,冲着何怡说道
“只要能找到你,什么苦都算不得苦,你离开娘,娘体会的才是人间疾苦”
“没有为什么”
小团子疑问的神情,暴露了她想问出口的话。
“如果非要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是你娘,我和你爹都很爱你,爱是不需要原因的”
小团子眼睛有点发红,不太好意思在何怡面前哭。上辈子她一次都没有哭过,这辈子眼泪这么多,好像是为上辈子还债一样。
回身往她怀里一钻,屁股露在外面,小声叫了一句。
“娘”
小团子有点困了,在何怡怀里打着瞌睡。
瓶儿这时扶着春樱进来,看到睡着的小妞妞,压低声音问道
“何夫人,我去给我们姑娘买点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说罢扶着春樱落座,炕烧的很热,温暖了春樱今天遭受疾苦的屁股。什么倾城的花魁什么意气风发的进士,在闹肚子面前,挨的是一样的罪。
春樱左手杵着下巴,右手拿着茶暖手,瞅着已经进入梦乡的小团子,说道
“我第一次见她,她也睡的和小猪似的,给我们姐妹喜欢的不行”
“夫人是从江南来的?”
何怡点点头,同样压低声音说道
“从苏州来的”
“苏州呀”
春樱笑笑,花魁就是花魁,好颜色晃了何怡的心神,她一个女人,看了都有点愣神。
屋外
刚刚到家的霍潇承也看到了这一幕,他看门没有锁,便直接进来了。刚进正院,就看到能和牡丹争个好颜色的笑脸。
这次跑商,路遇劫匪,他差点就死了,被二黑搭救之后昏迷不醒。
然后,他做了一个梦。
梦见他妹妹已经没了,拐子用药量太大,她妹妹一睡就没有醒过来。
这些是关外匈奴来犯,他和父亲被征走之后的事。
他和父亲奋勇杀敌,终于在血里拼出个百夫长的位子。
父子俩找到了拐子,用尽手段逼问出了妹妹的下落,找到了妹妹的尸骸。
母亲听到消息时,崩溃昏厥,从此一病不起。
后来,他娘走了。
他又立功了,他爹送他上的青云。
他爹说:“你娘走了,我也不想独活,爹最后送你一程青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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