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春天悄然而至,民心飘渺之际,皇室按例举行盛大的春日祭,为今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所祈福。
天子将携众臣亲自在东郊春祭,江雪凝作为“准皇后”,也被钦点去参加春祭。
她穿一身棉布衣,用木钗挽起头发。只带了青禾采月随行,其他人另有重要的事情。
日上中天的时候,马车到了东郊的皇庄。一下马车,仲秋就迎了上来,“陛下在等你。”
江雪凝眉尾微挑,“春祭快要开始了吧,他倒是挺闲。”
隐隐能听到农田和广场上传来的百姓载歌载舞的声音,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大家都欢欣鼓舞。
仲秋一边和她并肩往里面走,一边轻声道,“每年春祭,按理是该陛下和皇后主祭的。但是现在宫中无后,他的意思是让你和他一起。”
她当然不愿意了,想到要和他一起做这些事情,心里就觉得膈应。
进了赫连煊入住的院子,赫连煊今日也是穿的格外亲民质朴,他靠在座位上小憩。听到脚步声,睁开了眼睛。
眼神有些恍惚的定格在江雪凝脸上,声音温软半梦半醒的道,“泱泱,你来了…”
她心尖一颤,眼里涌浓浓的厌恶。她垂下眼眸掩饰住冷意,这世间会叫她泱泱的人不多,曾经他是其中一个。
在新婚燕尔时,也曾恩爱两不疑。那时候,他总是喜欢叫她泱泱的。
她淡漠的道,“陛下,你认错人了。”
赫连煊恍然一笑怅然若失的道,“都怪朕睡迷糊了,等会儿你和朕一起去春祭吧。”
“这不合规矩。”江雪凝轻咳了两声,“我今日身体不适,夜夜噩梦。状态并不适合春祭,万一带来厄运就不好了。”
这种大型的祭祀,讲究的就是一个好兆头。她这样说,赫连煊也不好勉强。
赫连煊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看起来很排斥和朕一起,你的多多习惯才好,毕竟马上就要进宫了。”
江雪凝低头道,“陛下天龙之姿,臣女岂敢嫌弃。”
他轻笑了一声,“朕不管你这句话是真心还是假意,但是西陵的皇后无论何时,都必须与朕并肩而行生死与共。”
江雪凝勾了勾嘴角,只觉得讽刺。想刺他一句,到底是忍住了什么都没说。
仲秋出来打圆场,“春祭快开始,臣妾带郡主下去休息一下。”
赫连煊点点头,并未为难。
在皇庄走了一圈,她发现今日的羽林军格外的多,可惜没看到那位神出鬼没的千机。
仲秋注意到她的视线解释道,“中秋祭上萧皇后出了意外,所以这次守卫格外的严谨。”
很快春日祭开始了,春神殿外热闹非凡,引春花,鞭春牛。
江雪凝一到殿外的广场,就有皇庄上的女子为她戴春花,她的发间簪了好几朵漂亮的花。
百姓们载歌载舞迎春神以后,一身青衣的皇帝和仲秋一起出现。在百姓的注目下,给春神殿的春神,献上鲜花果木和五谷。
在由天子亲自上香,一旁的祭祀官员唱祭词,祈祷国泰民安五谷丰登。
祭祀热闹极了,而后皇帝还要亲自下地种种田,以表亲民。
围观完祭祀以后,她对赫连煊种田并无兴趣,只是在田边的树下远远的看着。
“上去是萧舒锦出事,这次不知道轮到谁了?”
江雪凝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萧临风一身白衣出现在田埂上。
“曾经的魏王,现在已经沦落到种田的地步了吗?”
萧临风淡然一笑,“种田也没什么不好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装什么云淡风轻,她没忍住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萧临风一步一步走近她,眼里的恶意不加掩饰,“大婚当天你会做什么,是杀了赫连煊,还是和他同归于尽。”
无论如何,他坚信她不会乖乖进宫为后的。
“我有时候真看不懂赫连煊的想法,明知道娶你危机重重,他还是一意孤行。”
他伸手拿下她发间最艳的那朵春花,“你说,他是把你当替身了,还是把你当救赎执迷不悟。”
江雪凝仰头看着他,嘴角微微荡开一点薄凉的笑意,“那你呢,每次这样深切的凝视着我的时候,把我当什么了?”
风吹动他们的衣角,一人低头一人仰头,远远看过来是适合亲吻的姿态。他们眼里的冷意,却足以杀死彼此无数回。
萧临风捻起她的一缕发丝,“总有一天,我要透过你的躯壳,看透你的灵魂。”
他转身看了一眼,正在下田里的赫连煊,“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包括她。
江雪凝心里莫名有些不安试探道,“拿回属于你的一切,也包括皇位吗?”
“嘘!”
萧临风将食指放在她的嘴唇处,靠近她的耳边暧昧不明的道,“那郡主你,希望谁赢?”
江雪凝眼神一冷,狠狠推开他,“我希望你们都去死!”
他也不生气,只是淡然的道,“那你恐怕是失望了,只会是他死我活。”
“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吧,我会在你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