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凝到顾玉蝉以前住的院子里逛了一圈,甚至在府里吃过晚饭,秦微云才满脸疲惫的来通知她,“你爹回来了,你跟我来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去书房的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书房的门开着,大管家亲自在门口迎接她们。等她们进去,立马关上门,亲自守在门口。
书房里香烟缭绕,江州在下棋。
秦微云不安的坐下。
江雪凝走过去看了棋局一会,拿起一枚黑子放在棋盘上,瞬间扭转了局势。
江州点评,“你的棋风和行事风格,都太过剑走偏锋,迟早要吃亏。”
江雪凝笑了笑,“因为我这个人有仇必报。”
江州一颗一颗的收好棋子,“为什么突然问你娘的事情。”
“当年我娘身边的人,全部消失了吧,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对劲儿,我也查到了一些端倪。”
江州抬头看她,父女俩无声的对视着。
江州深深觉得,有时候孩子太聪明也并不是一件好事儿。
他沉声道,“如果我不说,你待如何。”
江雪凝淡淡的扫了秦微云一眼,“总有人要为我娘的死负责,如果你不说,我就按照我理解的来处理,如果误伤到人了,那很抱歉。”
秦微云被她看的毛骨悚然一下就不淡定了,惊恐的道,“老爷,你难道真要看她记恨我,看他们兄妹互相残杀吗!”
江州眼神锐利的审视着她,江雪凝很淡然也很笃定,一副说到做到的样子。
江州神色微怒,“你的意思是,你也会记恨江家吗?”
江雪凝坦然的望着他,无声的默认了。
江州瞬间就怒了,“孽女,别忘了你也姓江,身体里也流着江家的血,你难道准备大逆不道的对江家人动手!”
江雪凝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平静的陈述事实,“我娘死的不明不白,我被抛弃在乡下也差点死了。倘若江家先做了刽子手背叛了我们母女,我为什么不能对江家举起屠刀,难道我们母女的命,就不是命吗!”
“砰!”
茶杯摔到了地上四分五裂,江州被气狠了,没想到她真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江州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真的是我的雪凝吗,小时候明明那么乖那么可爱。”
江雪凝冲他讽刺一笑,眼睛里有细碎的光闪过,“那个可爱天真的江雪凝,早就死在乡下日复一日的打骂和折磨里了。”
江州颓然的晃了晃身体,沉默的没接话。
江雪凝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悲哀的想那个会冲他撒娇会甜甜叫他爹的小雪凝,是真的死在那个午后,再也回不来了。
江州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已经失去他曾经的掌上明珠了。
江州这些年,一直在暗地里注视着她在青州的一切,虽然只窥得冰山一角,也大概知道她的手段和野心。
放任她记恨江家,确实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
江州心累的道,“既然你执意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江雪凝安静的听着。
江州缓缓开口,“你娘确实不是病死的,而是死于鹤顶红。”
江雪凝,“是谁对她下的毒?”
江州艰难的开口,“我收到了京中的密旨,里面明确要求要处死你娘。”
鹤顶红和密旨是一起到的,他没的选江家也没的选。
秦微云颤抖着道,“我是恨你娘,但是你娘多厉害啊,顾家的嫡女能文能武,我哪儿能算计的过她。”
她顿了顿接着道,“本来你娘是抵死不从的,甚至准备鱼死网破的。但是她为了你,最后放下手里的剑,甘愿赴死。”
江雪凝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心,眼神像淬了冰一样凝视着他们,“你们用我威胁她?”
江州苦笑,“那道圣旨最开始的内容,是要处死你们母女俩。是你在盛京的祖母顶住压力,不顾一切进宫据理力争,最后才保住了你。”
江雪凝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字眼,“这道密旨来自太皇太后。”
她用的是笃定的语气,毕竟如果是皇帝下旨,那进宫的应该是沈老太爷才对。
江州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语重心长的道,“这件事情上,江家尽力了。你祖母几乎用尽了一切手段,跪到走不了路,这才保住你的命。”
三年流放不是故意折磨她,而是为了让她活着。
她可以活着,但是不能是江家千娇万宠的嫡小姐,也不能再踏入权贵圈子一步。
所以江家按照约定将她流放通州,等她长大给她许一户平凡的人家,让她平平淡淡的在乡下过完这一生。
这是宫里那位,能容忍她活着的条件。
江州也不知道,事情是从哪里跑偏的。她在外面搞事情,江家一直担心那位问罪。
江州疲惫的道,“这就是你要的真相,江家自认为尽力了,这点你应该清楚。”
江家也是氏族大家,不可能为了她们母女俩将整个家族脱下水,保住她的命已经是江家的极限。
秦微云也道,“你回来以后一次次挑衅我的时候,我确实对你动过杀心,但是你在庄子上出事儿,不是我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