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碧娢带着程秉志和程兰英搬出了侯府,被赶到她之前做外室的院子里去住了。
那套院子算是陆令筠分家分给程秉志的。
往后每个月再给他们娘仨一笔银子,直到程秉志长大,程兰英嫁人。
如此这般,已是仁至义尽。
庶子庶女这本来是看受不受宠,对家族有没有价值。
像她弟弟陆宽上一世,作为庶子没得家里半分助力,成年之后,就自己单过去了,前程家业都得自己来挣,府里哪有多余的东西给他。
不反过来吸,让他贴补家里就不错了。
陆令筠对李碧娢这俩孩子态度就在这里了,孩子她带走,从此她便是不会多管半分,好坏兴盛亦跟她没半分关系。
程秉志和程兰英自己有造化,得了势,她不会去沾,逐渐落魄,泯然白丁,也是他们老娘自己争取来的,她不会管。
程兰英拎着小包袱跟着李碧娢从小门走时,转头看着面前这深深高墙的侯府。
“娘,咱们真的要跟你一起离开这里吗?”程兰英又问了最后一遍。
“你这个蠢东西,咱们跟娘走,以后想干什么干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再也没人会管我们,欺负我们!你要是想留下,你就自己留下,以后叫你被太太天天罚抄书,有你后悔的!”程秉志挑着眉,指着她道。
李碧娢听到程秉志这么骂他姐姐,她没说话,只两眼放光的看着自己儿子,颇为赞许。
“娘,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咱们总算熬出头来了,再也不用看那个讨厌太太的脸色,被她欺负!往后我们还能正大光明喊你娘!不用叫她娘了!”
李碧娢听此,心疼的搂紧自己的宝贝儿子,“秉志,你真是娘的好儿子!”
“娘,咱们快走!我要吃娘你做的酥肉!”
“好!娘做给你吃!”
程兰英看到这里,她的眉头不禁又紧了几分。
她看着只顾搂着自己儿子,肩上挎着大包小包往外走的母亲和弟弟,程兰英不由低头叹了口气,她最后看了一眼这高高的侯府,失落的迈开步子跟上她娘和弟弟。
这边,李碧娢娘仨彻底离开了宁阳侯府,宁阳侯府里再没一个跟陆令筠作对的。
另一边的李家。
陆含宜这几天唉声叹气得厉害。
“唉!怎么会这样!”
“唉!怎么又叫她过上好日子了!”
“这下可好,她干脆在那破侯府里称王称霸当皇帝了!”
李守业看着他那神经兮兮,一双眼睛写满嫉妒不满不甘心的老娘,忍不住道,“娘,你少说两句吧,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叫外人听见说不定要找你的茬!”
“找我茬!还要找我什么茬!”陆含宜腾的就炸了起来,“我如今都这般伏小做低,忍气吞声,还要我做什么!我就在屋里头念两句陆令筠,他们还要杀了我不成!”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我叫你爹欺负,叫你爷爷奶奶,大伯大伯母,你外祖父外祖母,你大姨母小舅子所有人欺负!怎么全天下的人就欺负我一个!命运不公啊!老天没眼啊!”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得了,得了,又来了。
李守业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
刚刚跟他娘回那句嘴干什么!
这回得他娘喋喋不休。
眼看着陆含宜哭天喊地抱怨天地不公,抱怨个不停,李守业打断她道,“娘,你别说了,往后孩儿大了,孩儿护你!”
他这句话是有用。
而且是极有用。
陆含宜她这活着从头到尾就是指着人从天而降给她过上好日子,可惜她重生一次,也没这么个好运气。
她眼里,所有人都欺负她,都伤害她,幽怨得整张脸都变了形,没有任何破解之道。
除了她儿子的大饼。
李守业的大饼画出去后,陆含宜立马止了哭泣,她两眼放光的看着自己宝贝亲儿子,“守业!娘的好儿子!”
“娘就只有你了!”
“你一定要争气!以后一定要给娘考个状元!当上一品丞相,给娘请个诰命!”
李守业:“”
他刚刚就不该嘴贱,应他娘的话!
陆含宜狠狠吃了一口她儿子的大饼,不,准确的说是她自己给自己画的大饼后重新活了过来,两眼放光的在原地碎碎念,“呵!陆令筠那个寡妇她再威风得意,也没个自己的儿子给她请诰命!她活着有什么意思!”
“她现在也做了寡妇,哈哈哈哈!程云朔那废物出家了,她也得守一辈子活寡!”
“日子还长着,她不会有好的!”
李守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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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长莺飞,花开花落,春去秋来。
一转眼,又是十年。
今儿,宁阳侯府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喜报!大喜报!”
“夫人,大喜报啊!”
主院里,一身湖蓝色丝绸长裙的女子慵懒的倚在紫藤花架子下,她怀里趴着一只纯白色的波斯猫。
院子外头下人急匆匆的脚步声惊动了小猫仔,猫咪懒散的打了个呵欠,喵了一声,从女人身上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