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雨柔那里退出来之后,侯统领实在是困得不行,强打起精神安排好一切后便回到房里倒头就睡。
福伯则是召集侯府所有账房先生,将林雨柔的吩咐交代给他们。
"福伯,夫人这样做,是否太过残忍?这九出十三归之法实在太过阴毒?学生认为……"
一个勇敢的账房先生站了出来提出质疑。
"你在教夫人做事?"
福伯瞪了他一眼,眼神有些不满,若不是看发言之人乃是侯府学生账房中的佼佼者,他早就一顿呵斥然后将他扫地出门了。
"孔曰成仁,孟曰成义……"
书生有些胆魄,依旧不惧,还想仗义执言。
"你被解雇了,刘二给他算下工钱,你拿着立刻离开侯府。"
福伯一听他吊书袋就头疼,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他,直接表示让其滚蛋,命一个熟悉的平民账房给他结算工钱然后将他赶出府去。
"为什么?为什么?学生也是仗义执言,何错之有?"
那书生账房不知是为被开除失去生计而后悔还是不满自己一腔正义惨遭无情镇压而愤怒,口中一直念叨个不停,直到声音越来越远。
"还有谁有意见?"
"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如此残暴不仁,此地不留也罢。"
……
十几个书生愤怒地丢下手中算盘抗议,他们纷纷请辞。
"好,立即给几位结清工钱。"
不一会儿,十几个书生便拿着工钱离去了。
"呸,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夫人果然没说错,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一群圣母,整天悲天怜人,站在道德制高点道德绑架别人,吃饱了饭砸锅,喝完了奶骂娘,呸,什么玩意!"
福伯骂骂咧咧。
剩下的书生账房中有人羞愧地低下了头,他们也想劝说,但实在没有勇气冒着丢下如此丰厚的薪资的风险去与福伯理论,现在听到福伯指桑骂槐,实在烧得慌。
"好了,老夫不是说你们,你们不必介怀,既然选择留下来,那就按照夫人说的去做。"
"记住侯府的规矩,少说,多做,服从命令。"
"好了,带好你们吃饭的家伙,出发!"
福伯亲自带头,两队火麟卫护卫,一票账房先生,乌泱泱一大群人迈出侯府,骑马的骑马,坐马车的坐马车,默契地分为几队,朝着城东大营出发。
四条腿的自然比两条腿走得快。
很快,城东大营的轮廓便映入他们眼帘。
京兆尹衙门的人早得到消息在大营门口等待。
他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好奇地望着这史无前例地一幕。
"唉,让让啊,给我留个位置!"
"别挤!别挤!"
"我还没上去啊!我还没上去!"
"特么的,谁趁机摸老子屁股!"
嘈杂声一片。
看热闹,这个地方的人是专业的。
小小的营门口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挤满了大大小小的脑袋。
他们望着那一队队人马进入大营,眼珠子也跟着进去。
"哗啦啦"
一群人默契地转移阵地。
后知后觉的,自然是掉了队,抢不到好位置不说,可能也上不了车。
挤到前排的人从门口向里探去。
只见无数书生打扮的账房先生不断翻看着账册,他们眼观账册,双手不断拨动着手中方形的物什上的珠子,每拨打一会便停下拿起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那方形物什是何物?"
"没见过。"
"霹雳吧啦的脆响声还挺好听。"
"俺娘说俺自小就是个大聪明,俺觉得那就是个新型算筹,你们谁称赞?谁反对?"
"算筹?好像是唉。"
"还真像。"
"不愧是你啊,大聪明。"
"果然读书人说的对,聪明的脑袋不长毛,大聪明这光秃秃的脑袋果然有点东西。"
一群看客两眼放光,他们像得到心爱的玩具一般不断探究着功能玩法,心里得到了极大满足。
"金为喜,侯府工作三十六年,贪墨银钱折合白银十一万四千两,主动退还六万一千零四十五两,变卖家私宅院抵扣一万三千两,还欠三万九千九百五十五两。"
"按九出十三归计算,金为喜借入侯府白银十二万六千六百六十六两六钱六份,按一年一期算,统共三十六期,所以应欠金额……"
"金为喜,你可有异议?"
福伯微眯双眼,嘴里念叨着金为喜的欠债金额,目光投向呆若木鸡的金为喜问道。
"九出十三归!不!不!"
金为喜目眦欲裂,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浓眉大眼的福伯,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没错,别耽搁时间了,速速签字。"
福伯没有与他扯皮,命人将借贷契书送到金为喜面前,又端上毛笔红泥,示意他赶紧签字。
"不,不,老夫不签,老夫死也不签,这九出十三归乃是当铺的规矩,她林雨柔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