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而三地抢他的词儿,反倒让黑无常不知该说什么了。
“送他回去吧,不必继续跑了。”黑无常道。
“是。”祁燃捡起江寒之的鞋子,搀着人便走。
待离开黑无常的视线后,他索性直接把人扛了起来。江寒之吓了一跳,又怕动静太大引人注意,只能让他一路扛回了营房。
“你想硌死我?”江寒之揉着肋骨,那表情离炸毛只有一步之遥。
“本来想直接抱着,怕你不乐意。”祁燃说。
江寒之脑补了一下那画面,忍不住瞪了祁燃一眼。
“你说黑无常什么意思?”祁燃道。
“故意的吧,想看看大伙儿能忍到什么时候?”
江寒之脱了袜子,发觉经过一晚好不容易开始结痂的伤口,全都蹭破了,那情形看着比昨晚更严重。
() 祁燃取了金疮药来,一边帮他敷药,一边问:“你觉得他是这样的人吗?”
“也不像,黑无常严厉是严厉,但没那么坏。”
明知道鞋子有问题,还故意让所有少年穿着去跑步,这样肯定会有不少人像江寒之一样受伤。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
“我知道了。”江寒之恍然道:“成圆昨日只是查问了军需管事的和常校尉没有关系,可这不代表他背后没有其他人。整个武训营这么多军需,从制服到被褥,说不定饭菜什么的也有鬼,一个小小的军需管事哪有这么大的胆子?”
“你的意思是,黑无常知道军需管事背后有靠山,得罪不起,所以故意把事情闹大?”
“只有这样才说得通吧?”
虽然昨晚有了一个王泉,可那毕竟是个例,还不足以让黑无常理直气壮去查整个武训营里的军需。
营中这么多勋贵子弟,还有三皇子,若是闹起来的人多了,他就算不想查也得查。那军需的靠山除非是皇帝,否则任谁也兜不住。
如此,黑无常的举动就不难理解了。
祁燃去打了水来,两人这才顾得上洗漱了一番。
待他们收拾停当,三皇子和成圆也骂骂咧咧地回来了。
“这个黑无常,我回宫一定要朝父皇告他一状。”三皇子一屁股坐在床上,整个人一瘫,累得跟条死狗一般,“我要回宫,不干了!打死也不干了!”
“那你还不如听祁燃的,昨天就走,还少受两天的罪。”成圆道。
三皇子瞪了他一眼,“你也别干了,咱们一起走吧,受不了这份儿罪。”
他话音一落,外头又响起了锣声,这才是放饭了。
三皇子听见放饭的声音,瞬间有了力气,爬起来便朝饭厅里跑。
跑了几步才想起来什么,回来问江寒之要不要帮他带点?
“不必,我去帮他取。”祁燃说。
“忘了,你还有个娃娃亲呢。”他说着招呼成圆一起去了。
他们这早饭还没吃完,营中就开始闹起来了。
起先是某位尚书家的公子说脚受伤了,让营中给他请大夫来治。很快,军医便带着药箱过来了,但那位小公子非说军医用的药太差,怕给他治瘸了,吵着要换人。
有人带了头,闹的人便越来越多,这个说脚崴了,那个说脚磨了泡,还有说身上起疹子的,吃了饭拉肚子的,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成圆饭都没吃,就跑去看了会儿热闹,看到一半还不忘跑回来跟江寒之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
“黑无常呢?”江寒之问。
“不知道啊,一直没出现。”成圆说。
“他们闹了半天,就闹着要找大夫要回家?”
“对啊,不然呢?”成圆不解。
祁燃踢了一脚地上的鞋子,“除了洄儿弟弟,他们都没发现军需出了问题,所以没人提出来要查军需。黑无常不想出头,等着人给他搭桥呢。”
“他未必是不想出头,可能是出不了头。”江寒之看向瘫在床上的三皇子,开口道:“殿下,这整个营里靠山最大的人就是你了,要不然咱们再帮他一把?”
“你不是说不想当出头鸟吗?”三皇子问。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咱们出头,黑无常只会感激咱们。”
片刻后。
四个少年一起出现在了黑无常的营房门口。
三皇子坐在一张椅子上,面前摆着营中发的武靴,脚上穿着染了血的袜子。当然,他脚没破,这袜子是临时在江寒之脚上借的。
“京中谁不知道我父皇最疼我?我自小到大油皮儿都没破过一点,现在倒好,来这劳什子武训营不到两日,都瘸了。”三皇子那股子趾高气扬的贵气是天生的,往那儿一坐都不用演,张口就来:“今日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去父皇面前告状,求他给我主持公道。”
黑无常立在他面前,问道:“殿下想要什么公道?”
“我要知道这烂鞋子是谁做的?堂堂武训营,为什么给咱们穿这种东西?”
一旁的成圆适时开口,朝围观的少年道:“大伙儿可以看看自己的鞋子有没有问题?若是不合脚的,咱们好一道让我表哥去求陛下给换双新的。武训营要是出不起银子,这银子我们家出了!”
少年人正是爱起哄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