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薄:“嗯。”
孙宣雅道:“这次我是认真的,我来当你的妻,我和你一起去杀狗皇帝。不过你要宣扬我的名字,我也想名扬天下。不用劝我离开,我离开后投奔其他势力,他们也不会让一女子当将军。我不如和你一起杀狗皇帝,吓天下人一跳。”
王薄叹气:“如果你想来,可以和我一起来。但没必要当我的妻。”
孙宣雅笑眯眯地挽住王薄的手臂,王薄没有拒绝:“留下来杀狗皇帝和当你的妻是两件事。你不拒绝我就当你同意了。我们今日都成婚。婚礼的事你别管,我都准备好了。”
王薄继续沉默。
孙宣雅大笑。
一个黑脸铁匠,一个黄脸农妇,
两人都曾经是这个时代最底层的老百姓,却生出了连士人都没有的野心和抱负。
在城外驻扎的营地里,红绸挂起,两人拜天地成亲,婚礼流程约等于没有。
李玄霸本想参加王薄和孙宣雅的婚礼,但他想了想,这两人的婚礼大概不需要一个勋贵参加。
魏徵被绑着丢在马车上,正对李玄霸破口大骂,一边骂一边哭。
薛收和秦琼一人一只胳膊拉住要把魏徵拖下马车的李世民。
李世民暴怒:“我要撕了他的嘴!”
薛收:“算了算了,这次确实是李二不厚道。”
秦琼不敢说话,只能死死拉住主公。
魏徵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主公,是这样的情形。但他的脑海里被愤怒塞满,已经不管什么主公不主公了。
魏徵骂道:“我骂得不对?!你看李玄霸他自己都不敢还嘴!”
李玄霸道:“我不是不还嘴,只是没必要。”
魏徵哭骂道:“你能救王薄,为何不救?你要杀杨广,杨广肯定会死在内乱中,何必让王薄动手。”
李玄霸叹气:“魏玄成,是我让王薄动手吗?我从始至终,有何权力去命令王薄?”
魏徵仍旧哭骂李玄霸,不回答李玄霸的话。
李玄霸揉了揉太阳穴,道:“不过有一点你骂得对。我确实在利用王薄。没有王薄,我就不能让世间百姓同情和赞扬义军。义军只会成为历朝历代王朝末期的匪徒。”
李玄霸拍了一下二哥的肩膀。李世民气鼓鼓地平静下来,甩掉了薛收和秦琼拉住他的手。
李玄霸道:“我想独自回中原,就是不想让二哥看到这件事。我要让杨广死在揭竿起义的百姓手中,而不是权贵手中。这样他的死才有意义,不然还是权贵自己争权夺利而已。”
李世民叹气。他虽然早就猜到了弟弟的想法,还是觉得弟弟有点太极端了。
李玄霸道:“我本来准备带着人冒充义军斩杀杨广。”
李世民忍不住道:“阿玄!你是不是太疯狂了?有必要吗?”
魏徵停止了谩骂,哽咽道:“二郎君,你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吗?为何要中途反悔?”
李玄霸平静道:“因为这是王薄的愿望。”
魏徵咬牙道:“他的愿望又如何?难道比他的命重要?”
李玄霸的声音仍旧很平静:“这个世上有杀身成仁的人,有舍生取义的人。他们已经下定了决心,旁人如何阻止?”
魏徵的声音一滞,然后变成了更大的哽咽声。
李玄霸道:“不过你也骂得对,对我而言,王薄出手比我出手更好。”
“我再怎么伪装,其本质也不过是一个勋贵假借乱民的名义弑君犯上。或许世人不知道动手的是我,但一个无名乱民怎么看都像是别人的伪装,到时各种阴谋论可能都甚嚣尘上,会掩盖我真正的目的。”
“但王薄不一样,他是知世郎,是隋朝第一个揭竿起义的农民起义军领袖。”
“他是真正的乱民,真正的大隋百姓。”
李玄霸微微垂下头,又缓慢地抬起头,好像是远眺天空,又像是远眺几十里外正在成亲的王薄。
“大秦的丧钟是大泽乡农民起义军敲响,但杀了末代秦王子婴的是楚国贵族之后项羽。”
“大汉的丧钟是黄巾军起义军敲响,但汉献帝禅位于曾经的大汉官僚之后曹丕。”
“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但皇帝终究还是灭于权贵官僚之手,好像朝代的更替与百姓无关。”
“如果有一位皇帝因为虐民,而被他所虐的民宣读罪状,砍下脑袋……”
包括李世民在内的围观者背后都生出了寒意。
……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