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浪者”就快要感觉不到那裹挟着他那脆弱灵魂的维力能装甲了,他现在几乎可以看到浩瀚无垠的黑暗虚空花,它们就像是吞噬着无尽星辰的深邃海洋,而“踏浪者”不过是在这静寂深渊下随波逐流的一抹幽尘,他最终也会湮灭于黑暗之中,不留下任何痕迹。
但至少现在还不行。
“踏浪者”就在即将失控的边缘看到了一扇开启的大门,银白色的流光如同闪电从那门内不断的倾泻着。然后是一个同样坠落而下的男人,那闪电般的白光则正从那男人手指上佩戴的一枚戒指上迸射而出。
那光芒和戒指吸引了“踏浪者”的注意力,而那肆意喷薄的能量则与维力能同源,它们将“踏浪者”和那颠簸破船般的维力能装甲拽了过去,直至“踏浪者”背部的安努音叉上闪烁的维力能光辉与那戒指放射的白光连接在一起。
“踏浪者”在钢铁头盔之内的浩瀚虚空中窥见到了那坠落男人的一生,他看到了查斯在上一场末世浩劫中的痛苦挣扎,他看到了查斯在重生后于家人的坟墓前哭泣,他看到了查斯在绝望下用枪顶住自己的脑袋。
一道微光将查斯斑驳颓丧的面容照亮,在那微光之中,一个女孩儿微笑的面孔显露出来。
“踏浪者”瞪大双眼,他霎那间做出了反应,他将一部分维力能的力量输送给了查斯手上的戒指,他甚至用自己全部的意志重新锁上了那通往深渊的虚幻大门,他将查斯推入门内的幻梦,然后任凭自己在狂暴的能量反噬下旋转着击飞。
“踏浪者”操控着维力能战甲徒劳的伸出手,但他已经找不到黑暗中的那扇门了。不过,这一切并不重要,因为他的眼前依然烙印着那个女孩儿的面容,只不过那个女孩儿的面容逐渐变成了他女儿的样貌。
“爹地……为什么我们要逃走?为什么我们要藏在黑暗的地下?”“踏浪者”眼前的女儿恐惧地说道,“我好害怕,爹地……妈咪在哪儿?”
“她……会回来的,甜心,相信我。”“踏浪者”在虚空中呢喃着,“现在睡吧,这不过是一个梦……”
“这就是你想要的?被束缚在人间?被束缚在过往的一段幻影之中?”一个男人的声音如同钟声般在虚空中回荡着。
但“踏浪者”却不以为意,他那能量光波般的身姿消失了,他重新成为了马修·莱德,他站在光洁的落地窗前看着城市上空穿梭的各式飞行器,阳光如同金色的印章,将一整座钢铁都市烙上了它那璀璨夺目的光泽。
即便英雄们早已死去,即便如今的时代被帝君统治,即便人们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但马修却依旧有着心灵上的慰藉。
“爹地!”女儿跑向了马修。
马修微笑了起来,他转过身来,背对着金色的阳光,然后张开手臂,等待着女儿扑进自己的怀中。
“啊……平凡而又渺小的人生。”男人的声音宛若背景之下的旁白,他依旧冰冷戏谑地说道,“你曾将自己嵌入到时间的狭缝之内,你曾是最为接近无限的那个一个存在。但你却仍旧驻留人间,你活在自己的幻梦里,你的思想中仍旧留恋着那脆弱羊圈内的狭小一隅。”
马修在话语中抱住了自己的女儿,他灿烂的笑着,他享受着这片刻的欣慰与温暖,这也让他记起了身而为人的感觉,让他记起了血肉之躯下强有力跳动的心脏。
“你渴望着心灵上的平静,亦如你之前那在时间之中追逐着帝君身影的旧日人生。但你总是无法理解,即便无限唾手可得。终结帝君又如何?就像那可怖的狂猎在世界的阴霾中落幕又如何?浪花总会裹挟着渺小的生命向着新的风暴前进,痛苦永远囚禁着你。”男人的声音继续轰鸣着,“而明明当你舍弃这一切凡尘扰动,明明当你走进无限之中,你就会得到那永恒的宁静……”
“闭嘴!”马修终于崩溃般的喊道。
马修女儿化作了繁星点点的尘埃,广袤无垠的深渊再度归来,而马修如今就跪在无数个被混沌撕碎的世界废墟之上,他恐惧而又悲哀地看着那数不尽的畸形怪物拔地而起,他看着地狱般的景象在火与烬中熊熊燃烧。
疯掉的人们将自己的一切献给了虚伪的神明,他们供奉着早已沦为怪物的家人和朋友,他们认为那是上帝的试炼,而他们在残忍的献祭后便能得到永恒的乐园。
直至最后一人,直至再无思考的生命。
“你又能做什么呢?新时代不属于你,马修·莱德。”男人的影像出现了,他那缥缈的面容从漩涡般的星河变成“碎骨锤”那维力能战甲的每一任驾驶员,他们融为一体,他们和黑暗同在。
“别再说下去了……”马修捂住了脸,他绝望了,因为他看不到任何可以阻挡眼下危机的办法,他已经尽力了,他步入了深渊,他将维力能带到了世界之树尤格特拉希尔的根须之下,但他却没能看到光芒在黑暗中崛起,他也没能撼动梅塔特隆分毫。
现在,马修只是勉强救下了查斯,而他却又不过让那个男人像他一样徒劳的在虚空中徘徊。
“是时候了,马修·莱德。归于万物,亦如万物归于你,你既是永恒,你既是无限,而那时,你将没有了恐惧。”男人想着马修伸出手,“空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