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群肆无忌惮的裹挟着黑暗的阴影在尸堆间大快朵颐,铁丝网上挂满了被打成筛子,又被炸烂的残尸与内脏。
残缺不堪的头颅迷茫的瞪视着血肉铸就的陌生世界,无声的战场上堆满了人类文明奠基的毁灭之种。
幸存者就在这片人间地狱的沟壑、森林与残垣断壁间苟延残喘,无论敌我双方都抬头看着无光的雾霭,他们都在祈祷着黎明不要到来,他们都在绝望中憧憬着战争会在一夜之间结束。
所有人都向着同一个上帝乞求着救赎,但他们熟不知选择的权利本就握在他们自己的手中。他们将其拱手相让,他们将偶像捧上神坛,然后屈服在自己创造的权力意志之下。
所以,每一个人都知道,明日战争依旧。
“看吧,这就是帝国的末日,我的预言,吾主给予我的愿景。”拉斯普廷在尤苏波夫的公爵宅邸中身着纹有飞龙图案的法袍沉声布道着,他那蓝色的魔眼仍然令人胆寒,而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将在场的所有人带入到沙俄与德意志对抗的东线战场上,他的每一句话都令在场的所有人胆寒,仿佛他喷吐的气息都带着鲜血与冰封的恶意,“费列克斯,你可曾意识到你应该为谁效力?你可曾意识到谁才能给予你们新的理想?”
费列克斯·尤苏波夫公爵那俊朗的面容苍白如雪,他的胡子都在恐惧中不断的颤抖,他不敢直视妖僧拉斯普廷的双眸,但他又无法让自己的视线移开。尤苏波夫公爵已经开始怀疑他的刺杀计划早已被拉斯普廷看穿,他心惊胆颤,他已经想到了最坏、也是最绝望的结局。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会被拉斯普廷拽进地狱,因为他就是恶魔。
“我愿意追随您,圣僧!”尤苏波夫公爵强迫自己稳住心神,他必须等到毒药发作的那一刻。
但在那仿佛琥珀般的隔离罩内窥探历史的陈宇却已经知道了结局,无论是他,还是约翰和地狱小子,他们全都在沉默中看着注定会到来的恐怖时刻。
两个小时后,尤苏波夫公爵在崩溃和绝望中用同伴递过的手枪击中了拉斯普廷的后背。
但妖僧重新站了起来,他无视胸膛和嘴里流出的鲜血,他奋力抓住了尤苏波夫公爵的肩膀。拉斯普廷用魔眼瞪视着近乎崩溃的尤苏波夫公爵,他的指甲穿透了华丽的服饰,抠进了尤苏波夫公爵的血肉之中。
“费列克斯!你这个蠢徒!你根本无法与我为敌!你根本不知道你在与什么力量为敌!我在十二岁便将一半儿灵魂交给了雅加婆婆!雅加婆婆将我的灵魂埋藏在世界树的树根之下!这让我灵魂不灭!而我在十六岁第一次听到了龙之声!吾发誓成为七位一体的混沌之神、伟大的龙之主奥古·桀哈的仆从和先知!”妖僧拉斯普廷喷吐着血沫,他凶狠地叫嚣着,“你亵渎了我便是亵渎了吾主!吾主会彻底毁灭你!费列克斯!明日你将被绞死在彼得格勒的广场上!”
地狱小子攥紧了自己的那条毁灭之右手,但他无法进入那泡影般的历史之中,不过他隐隐觉得事情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陈宇也发现了,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记忆正开始复苏,那些被自己丢掉的部分正悄无声息的缓慢回归。
尤苏波夫公爵的朋友们终于在震惊和恐惧中回过神来,其中一个人捡起了地上的手枪,他冲着拉斯普廷又开了一枪,拉斯普廷栽倒在地。那人瞪大惊恐的双眼,用最后的胆量走上前来,将手枪顶在拉斯普廷的后脑之上又补了一枪。
血花四溅,一些人吐了起来。
当所有人都在惊魂之余准备叫仆人抬走尸体时,拉斯普廷再度坐了起来,那双魔眼不曾失去神采。
那些女人们尖叫了起来,而尤苏波夫公爵抄起了杠铃,另一个人则从餐桌上抓起了餐刀,还有人抽出了暗藏的匕首。
血液继续飞溅着,敲碎骨骼、砸烂血肉的声音在众人的沉默和女人的尖叫声中显得无比怪异恐怖。
拉斯普廷的头颅已经彻底变了形,他的下巴碎裂歪斜,鼻梁砸进了烂肉之中,鲜血瀑布般的流淌着,但那双眼睛依然圆睁如炬。
而这一次,拉斯普廷终于没有站起身来。
每一个围在拉斯普廷身边的人都浑身血污,他们喘着粗气,在早已超越恐惧的茫然中不眨眼的低头俯瞰着一摊烂肉。
尤苏波夫公爵第一个稍稍缓过神来,他转头看向捂着嘴不住颤抖的仆人,他令其备好车和锁链,然后亲自押送着拉斯普廷的尸身开往冰封的涅瓦河畔。
仆人们在冰面上开凿了一个破洞,他们战战兢兢地将拉斯普廷的尸体拖进了水中。尤苏波夫公爵在寒风中伫立良久,他看着水面的气泡逐渐消失,他看着波纹逐渐平复,他看着河面的破洞重新凝结成冰,他看着拉斯普廷唯一留下的一道血痕宛若飞翔的龙纹。
“上帝啊,请宽恕您谦卑的仆从,我在守卫您的王国,我在驱逐地狱的恶魔。”尤苏波夫公爵终于跪在了涅瓦河之上,他泪流满面。
但这一切并没有结束。
“这不是结束。”陈宇随着自己意念的闪动突然说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约翰和地狱小子转头看向了陈宇,他们很快便会知道陈宇说这句话的意思。
因为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