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看着天花板等待着新一天的黎明到来。
住所内的老旧电视机在沙沙作响,伴随着陈宇的每一次眨眼,频道都会切换一次,但画面却依旧只有雪花。
事实上,陈宇并不需要画面,他不知为何喜欢上了雪花沙沙作响的声音,这种毫无意义的空洞声响可以令他更加专注,也更加能够感受到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的时间流逝。
这样的好处就是,思考变得有限起来,繁杂且无边界的思想仿佛被一个笼子关上了。这几乎与冥想相反,就像是将一整个灵魂锁在了这副躯壳之中。
剩下的就只能专注于自我。
这也是对抗“阴影”和那暗影维度的方法,因为这有这样才能让这种与陈宇几乎同体的力量变得暂时有限,且更像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怪物。
让不朽化为瞬时的生命,那些永不被满足的“阴影”将会被这种极端颓废的矛盾心理困住,它们永远也捉摸不透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像他们根本不明白它们这些不朽的存在为何会执着于凡人的渺小思想与情绪,就像它们明明是虚无的造物却又偏偏渴望着存在的证明。
阳光终于从熹微的晨雾中慢慢蹭进了房间之中,影子扩张却又缩小着,缓慢的变化在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到的每一分每一秒进行着。
然后,世界活了过来。
只有陈宇看到了,只有他那死尸般不眨眼的凝视下看到了这些微不足道的生机。
但还有人即便不会察觉到这些琐碎的轨迹,也会明白这样的时刻意味着什么。
陈宇在扭头看向虚掩的卧室木门时,外屋的敲门声响了起来。紧接着,钥匙在锁眼中转动的声音响起。
很快的,那个没有礼貌的男人就推开了卧室的门,他的影子在朝阳的照耀下蔓延到了床边。
陈宇此时已经站起身来,他背对着阳光,脚下的“阴影”像是黑夜的延伸般重新开始了躁动。
“耶稣啊,你看上去就像是从北极挖出来的一具冻僵的干尸。”约翰叼着烟靠在门边调侃着,他瞄了眼陈宇脚下幽灵般隐秘蹿动的“阴影”,“你现在终于不用再继续隐藏这股讨人厌的力量了?”
陈宇点点头,“我也不用装作我根本无法睡觉了。毕竟对于我来说,睡眠意味着被拽入‘阴影’所在的暗影维度,并不是说我惧怕什么,而是在那里根本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近乎不朽的状态会让我迷失,进而在回归时抵达末日或是一个遥远的未来。”
约翰撇撇嘴,他似乎想象了一下那种结果,他最终耸耸肩,放弃了这个可怕的念头继续不断的延伸下去。
“总之,你休息过了。”陈宇走向了约翰。
“不,我他妈的头痛欲裂。我将自己灌醉了,三瓶威士忌。我现在的胃里像是被刀子划出了好几个该死的口子,我的喉咙里都能喷出火来。”约翰猛吸了一口烟,“但……你说的对,对我来说,这他妈的就是休息,至少我没有看见死人来烦我。”
约翰再次陷入了和纽卡斯尔事件一样的境遇之中。
从约翰自己的讲述下,陈宇知道这是初堕者精心策划的事件,他知道约翰的软肋,他不停的折磨着他,并希望将其推进地狱。
当然,这一切都是为了击败我。
陈宇心知肚明他和约翰如今的联系,那两颗心脏就是问题所在。
初堕者显然也一定知道当约翰和我见面后,他最终的愿望会被轻易的看穿。但初堕者究竟还有着怎样的计划却不得而知,他这一次会做足功课,他也收敛了许多,不会那么高傲不可一世。
但……主动走向小丑和梅塔特隆?
他同样如履薄冰,他知道那两个家伙一旦胜利会变成怎样糟糕的结果。所以他才会用约翰的侄女没能夺回来的灵魂作为要挟,他希望约翰和我可以成为破局者,而他知道这一次甚至要比上一次危机更加困难。
毕竟如今的小丑不单单是一个没有底线的疯子,他同样获得了密特隆遗留下的一部分贤者之石的力量,他根植于历史之中,他要的根本不是一个关于自由的答案,他要的也并非改变,他要的是彻彻底底的撕碎所有世界的理性,让所有思想归于混沌。
这是可以摧毁地狱的力量,因为就连恶魔都在拥抱着理性的秩序。
所以,初堕者或许赌的是两败俱伤的结果。他可以趁机掌控路西法的心脏,以确保地狱永久的控制在他的绝对王权之下。
“我得吃点儿东西,在路上告诉我我们接下来的目标吧。我知道我们不可能直接去堪萨斯,那里危机四伏,敌人早已做好了准备,而你遗忘了关键的线索。草率行动,我们只会自投罗网。”约翰重新转身向门口走去,他边走边说道,“查斯拿到的资料里,可是提及了S.W.梅纳集团与撒拉弗教的鸣理会勾结在一起的证据。而且我们已经知道了那该死的弥赛亚计划就在伦敦塔下继续着,你的力量可以救下那些……”
“他们都走了,约翰。”陈宇跟在约翰的身后,他关好了公寓的门,然后走向走廊尽头的楼梯,“什么都没有留下,那里是空的。只有墙上留下的几个焦黑的人形轮廓,我猜测梅塔特隆‘净化’了那里,并将无用的人烧死了。我也没有在伦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