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姆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一头齐肩短发的年轻女人冷漠的背影,他没有试图去碰捡回来的枪或是那柄别在腰间的砍刀。因为萨姆知道整个屋子内都被布置了巫术陷阱,那股弥漫在屋子内的难闻味道混合了兽血和某种草药。
迪恩也知道他们既然选择进入酒吧,就等于没有太多机会可以在这个女巫的地盘内反抗。但这个名为伊芙的科芬女巫家族后人明明可以直接弄死两人,她却没有这么做。
要么将两人当做棋子来戏耍,就像那个自称“4”的神秘男人,或是警局的玛丽·坎贝尔。
要么,这个女巫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疯子。
所以迪恩将与女巫交涉的工作很有默契的交给了萨姆,而他则环视着四周,观察着这个昏暗酒吧内的每一个角落。
酒吧本身没什么特殊的,和南方乡下的那些酒吧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木制的桌椅在阴影中静默着,一些空瓶子或是立在桌子上,或是躺在桌子上,一些盘子碎掉了,蛛网和沾染其上的腐败物将这些垃圾几乎与老旧的长条地板融为一体。
一处角落里还摆放着破烂的沙发,一边的地毯在圆形树墩般的矮桌子下黯淡无光。桌子上有一个碎了一半儿的烟灰缸,里面塞满了烟头。而烟灰则蔓延到了桌子上,在透过窗户玻璃的裂缝钻进来的几缕细丝般的光照下就像是蒙了一层白雪。
墙壁上的飞镖靶子上还戳着几支歪斜的飞镖,有一枚个性很强的则戳在了上方的猫头鹰时钟下方褪色的墙板上。几处煤油灯般的吊灯垂落的过低,里面的灯泡全都碎掉了。
吧台后方的酒柜上仍旧摆放着不少瓶瓶罐罐,但它们全都空了。
似乎这里并不像是亨利家那般诡异,有些痕迹看上去或许同样突然,但既然伊芙·科芬这个女巫在这里,或许这家废弃酒吧一直都有人来,那么这就不是第一现场,根本无法确认是否发生过什么。
除此之外,和其它乡下酒吧不同之处就在于少了一些鹿首标本之类的装饰物,多了一些棋盘般的黑白格子装饰物,然后就是门口招牌上那一排数字构成的圆环图案。至于中间那仿佛直接连根拔起被弄进屋子中心的粗树干上悬挂着不少蒙灰的老照片,从披头士、齐柏林飞艇、史密斯飞船到深紫乐队,几乎六七十年代的知名乐队都来过这里。
照片中总有一个留着长头发、带着墨镜的男人,头发挡住了他的大半张脸,无法辨认出全部的样貌,但看上去似乎有着亚裔的血统。
而这个人或许就是这间酒吧的老板。
“萨米。”迪恩突然碰了下萨姆的胳膊。
萨姆这才顺着迪恩手指的方向看向墙壁上的一个烛台般的图案。
难道是圣烛会的标志?
“不是圣烛会,傻蛋们。至少原本并不是代表着所谓的‘圣恩’和‘奇迹’。”伊芙开了口,她坐在了一张椅子内翘起了二郎腿,额前垂下的一缕白发稍稍挡住了眼白被黑暗吞噬、瞳仁却如寒冰般空洞深邃的右眼,她的语气同样冰冷戏谑,极尽嘲讽,“那是女巫审判的火刑架标志,塞勒姆惨案的延续。那些清教徒,那些刽子手的后代并不会因此而赎罪。他们离开了波士顿东北部的小镇,他们选择遗忘和视而不见,然后他们来到了堪萨斯。有意思的是,他们杀死的那二十个人的确都是女巫,但她们没有罪,她们隐姓埋名的从英国辗转到这片新大陆,她们想要的不过是融入人群,过着低调的生活。”
萨姆皱起眉头,他感觉不出来什么,他直视着伊芙那冷冽的眼神,他不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巫在撒谎。
“看到没?我的祖先甚至都没有降下诅咒,因为我的先祖艾玛知道她们的确与黑暗为谋,使用力量也意味着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黑暗,反噬的结果将是万劫不复。”伊芙将双手搭在沙发椅背上,敞开的黑色皮夹克下白色的T恤上印着一个乌鸦的徽记。
此时,萨姆才看清伊芙右眼眼眶的上下有着不太明显的疤痕。
就像是那个右眼曾受过伤,而那眼白被黑暗侵染的状态或许也和伤势相关。
“所以那些清教徒加入了圣烛会?”迪恩皱着眉头问道。
“是撒拉弗教,科兹镇的居民不都是圣烛会的成员。但这些对于女巫来说没什么分别,因为撒拉弗教本身就和女巫势不两立。”伊芙冷哼一声,“总之,在清教徒的后代来这里之前,艾玛带着幸存的族人来到了这里,她们在棺山岭建立了庄园,因为这片土地下隐藏的力量要比塞勒姆更加强大。当年修建庄园的十个工匠也全都被活埋在了庄园的地基下,毕竟死人不会出卖我们的秘密,不是吗?”
伊芙挑衅般的歪着头笑了一下。
“所以……你们是有目的的选择居住地的。你说过女巫不过是想要过普通人的日子,那又何必追求超凡的力量?”萨姆忽略伊芙的挑衅,因为他仍然没有感觉到明显的敌意,又或许眼前的女巫在戏耍他们,但他选择暂时的视而不见,他必须知道更多的情报。
无论是否是谎言。
“因为惧怕死亡。人不都是如此吗?科芬一族拥抱黑暗力量并不是为了杀人以获取权力,她们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更何况女巫一族的驻颜之术足以让她们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