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晏辞也并没有让她等很久,几分钟后便收了电脑,从柜子里拿出作画工具,一应俱全。
都是她时常用的那些。
想来他从前也跟着外公习过字,知道并不奇怪。
陆晏辞站在一旁,看她调色,“想画什么?”
“雪竹。”
陆晏辞瞟了眼窗外,扬声,“夫人好雅兴。”
温阮清调好色,不带一丝犹豫的落笔,
“这一两个月都忙到没时间动笔,要生疏了,看外头景色着实吸引人。”
陆晏辞点点头,静静看着她画,没再打扰。
温阮清话虽那样说,但下笔却不见丝毫生疏之意。
竹竿用花青藤黄以及少许三青调颜色,起笔和收笔尽显竹竿的骨节感,整体姿态直中带曲,尽显竹子的坚韧与优雅。
竹枝线条细而有力,用笔连贯,整体有疏密关系,方向变化丰富,右下侧竹枝相对密集,仿佛是在互相依偎,共同抵御这严寒的侵袭。
竹叶长短宽窄错落分布,钛白厚涂堆粉的运用,使得积雪在竹叶上显得格外逼真。
最后,温阮清还洒了些钛白,为整幅画卷增添了一些雪花的灵动和浪漫。
竹子凌寒不屈,雪意更是朦胧美到让人挪不开眼睛。
温阮清收了笔,活动了下手腕。
大概是许久没作画,今天这手握着笔怎么绵软无力的,差点儿,这幅画就要废了。
陆晏辞将小姑娘的动作尽收眼底,眸色愈深。
温阮清若有所思的看着画,“好像还差点儿什么,要不要在这边写点什么?”
陆晏辞沉思几许,“要不就写那首《雪竹》?”
温阮清倒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眸光一转,将手里的毛笔递给陆晏辞,“你来写?”
她之前是有在外公家看过陆晏辞的毛笔字,但过了这么些年,不知道是不是比之前更好看了。
陆晏辞睇她一眼,直接握住她绵软纤细的手,带着她的手一起落笔。
男人掌心温热,突然某段回忆自脑中涌现。
昨晚,他也是这么握着她的手……
只不过,手里物件不一样,尺寸也相差甚远。
温阮清猛的反应过来,耳根一抹绯红悄然上爬。
哪里是许久不动画笔的缘故,分明是柔荑前一晚刚染过几抹春·色,还没缓过劲来。
还在想入非非,独自羞耻,陆晏辞就已经写完。
【雪压枝头低,虽低不着泥。一朝红日出,依旧与天齐。】
短短二十个字,笔力千钧,力透纸背,与旁边的雪竹相得益彰。
温阮清回过神,不吝夸赞,“你的字比之前写的还要好看,更遒劲有力了。”
相比年少挥斥方裘的恣意潇洒,更多了丝沉稳。
陆晏辞放下笔,又将她的手放在掌心,轻轻帮她揉捏着手腕,“以前看过我的字?”
“你那几年是外公最得意的学生,老拿出来夸赞,三位哥哥每天都要因为字写的没你好看被外公骂。”
陆晏辞轻笑,当时确实有亲耳听过。
那会儿温屿还因为这个,看他不顺眼了好长一段时间来着。
温阮清看陆晏辞帮她按摩按的相当认真,不明所以道,“我的手又不痛,干嘛按摩?”
陆晏辞直视着她,“不痛…但是不是还累着?”
温阮清:“……”
其实昨晚她提议帮她,确实是一时上头。
哪知道陆晏辞是一点儿都不跟她客气。
昨晚结束去洗手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本来她还担心早上起来陆晏辞会提起,刚来书房的那会儿还有点儿忐忑。
后来看他没那心思,才放心。
可谁想该来的总是会来,不过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温阮清嗔他一眼,几分责备的语气,“谁让你不知节制?”
陆晏辞眸底笑意上浮,理直气壮的回,“你在旁边我怎么节制?”
停顿了下,又说到,“本来打算洗冷水澡,但夫人盛情相邀,哪能辜负?”
温阮清倒吸一口气,冷声:“陆晏辞!”
这不是给个桃红染大红吗?
陆晏辞知道她脸皮薄,看着确实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思,“错了,下次不逗你了。”
温阮清假笑了下,笑意不达眼底,“没关系,反正没下次了。”
陆晏辞:“……”
玩大了……
……
温阮清养病到第五天时,终于按耐不住了。
眼巴巴的看着电脑后面的男人,“我想吃火锅,感冒好了,生理期有结束了。”
“而且明天就要上班了,如果今晚不吃火锅,我每天上班会很难受……”
本来以为陆晏辞还会像之前一样斩钉截铁的拒绝,没想这次倒是答应的很干脆。
直接合了笔记本电脑,“去之前你说的那家?”
温阮清倒是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好!”
温阮清还在家的时候,就已经在手机上排了号,所以到店没两分钟就落座了。
这是温阮清又一次在陆晏辞身上体会到格格不入这个词。
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