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听到小李婶的声音,转过了头,手里提着破烂篓子,用渔网补了,身上穿的,也是补丁摞补丁,洗的发白,看得出是个爱收拾的。
脚上的草鞋是他随便编的,露出黑漆漆的小脚丫,他缩了一下脚,不好意思的说道:“小婶,你怎么回来了?要吃鱼吗?我抓了一条大的。”
他拍了拍篓子,撒丫子跑了过来,看到边上的戚白茶,连忙刹住了脚,生怕自己撞到了她。
有些怕生的躲在小李婶旁边,小李婶拍了拍他的头,“外边热,也不怕晒得脱层皮,赶紧回去。”
要说着,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两个黑面馍馍,塞到他的手上。
“这是我特意给你带的,饿了就吃,住的地方还漏水吗?让爷给你修下,他嘴硬心软,别被他吓到了。”
黑娃挠了挠头,坚持将自己篓子里那条三斤重的鲫鱼递到她手上,“小婶,这是给你的,炖汤老鲜了,我做不来,你给强子炖点好的。”
强子就是小李婶她儿子,跟黑娃玩的来,黑娃比他小了两岁。
他穿不了的衣服裤子,小李婶缝缝补补的,收拾好了给黑娃将就穿。
黑娃对李家言听计从的,有啥好的,都想着她。
小李婶知道他固执,也没拒绝,“好了,知道你这娃子有孝心,婶子收下了,你也赶紧回去,我们要回屋了。”
说完后,带着戚白茶走向一边,她娘正在院里晒山货,看到竹篱笆外面的小李婶,龇着牙:“哎呦,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知道老娘生病,特意看我死了没?
屋里有冰镇酸梅汤,山上摘的新鲜杨梅,煮来滋味老好了,特意等着你呢?这就是你说的白茶吗?这是她婆婆吧?”
小李婶把戚白茶说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她娘还不以为意,难不成,真有人长得跟仙女儿似的?
她觉得画报上的那些明星,已经是她能想象到的极限了。
没想到,真人比电视或者报纸上的更有冲击性,看的眼都挪不开了。
小李婶撞了她一下,“娘,你别丢脸了,我要热死了,你看,头顶都要冒烟了。”
回到家,小李婶没管这么多,肉眼可见的放松。
她进屋,从碗柜里拿了几个豁了口子的碗,倒了满满的冰镇酸梅汤。
李婆子递到他们手上,不好意思的说道:“家里碗都这样,你们将就下!”
乡下人没这么讲究,只要不是碎了,半边也能将就用,这玩意儿贵,还要票,谁家都紧巴巴的,可不得省着嘛!
王翠花跟秦淮坐在一条长板凳上,她接过碗,笑得很是自来熟:“大姐,没这么金贵,我老家也是村里的,今天来,小李婶跟你说了吗!
在家里闲不住,想买点地来种庄稼,现在土地归集体所有,还得麻烦你们跟大队长和族老吱个声!”
李婆子听到她说的,对边上的小李婶说道:“你爹在东边那田里!你去找他,顺便叫上你大伯跟村支书以及会计。”
她男人就是大队长,这事能做主,但要请村里的做个见证。
毕竟这是村里的集体收入,要是账目不明显,到时候谁倒打一耙。
说是她家贪污了,那一辈子的好名声都没了,她男人快要退休了,她才不会好心办坏事。
小李婶两口灌下去,放下碗,“白茶,王姐,你们稍等,我马上回来。”
说完,她跟道小旋风似的,拔腿冲了出去,李婆子还在嚷嚷,“慢点,赶去投胎啊!你大伯在家,支书估摸跟你爹在一块!”
“知道了!”小李婶的声音从大老远的传来,让李婆子哭笑不得。
“这闺女,都几十岁的人了,还这么不成熟,让你们见笑了。
听她说,你老家是东北的,那离得远哦!在这边还住的惯不?”
王翠花笑的热络,“没啥操心的,住的挺好,就是以前在村里忙惯了,现在闲不住,想找点事来做。
也亏得我儿子儿媳妇想得周到,说是买点田地,让我跟他爹有个打发时间的。”
李婆子眼神落在戚白茶身上,知道她是全国状元,对她不由得敬重。
“小丫头面相好好,一瞧就是有出息的。”
这一届清华北大的出来,不是在高校,就是在国家机关单位,可以说,全都是当官的苗子。
李婆子心里有数,肯定得把关系拉好。
别人夸戚白茶,秦野就跟吃了糖一样,他面容俊挺,沉声道:“婶儿,我媳妇做啥都争气,就没她做不成的,厉害着呢!”
李婆子毫不怀疑,他是没有尾巴,要有,都甩到天上去了,这小两口,感情还挺腻歪,不说都有三个孩子了吗?
不过,她喜欢跟这种敞亮人说话,“说明你养的好,男人嘛,对媳妇好点,日子过的都不差,别学那家暴的,活该他们当讨口子,你家那三个小的呢?”
戚白茶一次得三,属实让李婆子震惊了好久,她活了几十年,还没见谁肚子这么争气的。
隔壁村的生了俩女儿,还都被丢进河沟淹死了,说是赔钱货,不配吃粮食。
她两儿一女,凑成了个好字,看得出,在婆家十分有发言权,都在围着她转。
王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