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的职工宿舍跟学校的宿舍不一样,是单间。
虽然一个月要扣几块钱,但是这对于喜欢独来独往的刘见秋来说再满意不过了。
宿舍里面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也没有别的东西。三层楼,她在二楼。上厕所要下楼往后去,后边有公共厕所。
用水也需要去楼下。
热水是需要去食堂锅炉房那边打的,职工餐是免费的,用水当然也是免费的。
宿舍里又不可能开火做饭,除了喝的水那就是洗脸洗脚了,用不了多少。提一桶上来都能用两天。
送走了菖蒲,刘见秋就回到宿舍打量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床已经铺好,其他的东西也不着急收拾。
先拿了桶去楼下打了水上来把桌子以及抽屉和柜子都擦洗了一遍。
一时半会儿也干不了,只把日用品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笔记和书拿出来暂时不能放,她担心沾了潮气会发霉。
弄好了之后就把宿舍门关上,把买的新锁挂了上去。
随后下了楼去了前边。
趁着还早在医院里前前后后的逛了一遍。搞清楚哪里是门诊,哪里是急诊,药房,食堂等等。
在门诊那边停留的时间长一些。
她被分配到门诊,具体是哪个科室还不知道。要等明天去报到的时候由医院这边安排。
但是她琢磨着既然分到了门诊,十有八九会是在针灸科。因为她的个人简历上填报的是针灸和医药。
把整个医院熟悉了一遍之后差不多到下午饭时间。也不确定没有正式上岗之前能不能去职工食堂吃饭。
想了想还是拿了饭盒揣了钱和粮票去了医院的公共食堂自己花钱买了一份。
明天还有一天时间,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吃完饭之后回宿舍好好的整理了一下就躺在了床上。
她一直坚定不移的认为自己可以把梦和现实分得清清楚楚。
但是她忽略了一样重要的东西,那就是习惯和意识。
有些事情偶尔发生才会分辨的清楚。
经常发生就成了习惯,所有的习惯混杂在一起时间长了又怎么能区分得出来呢?
做梦杀人,现实中救人。本能的排斥一切的男性,亲近女性……
在她自己一个人不知不觉间,行为和思想早就已经分裂开了,不由自主的把她分割成一片一片的。
就像一个醉酒的人,明明已经醉了,却总觉得自己没醉,沉溺其中,却自以为清醒。
菖蒲跟她说过,有些毛病跟身体没有关系,跟思想和心心境有关系,需要患者自己想办法战胜。
作为一名医生她深以为然,却不想自己竟然做不到。
等到警醒的时候,她发现已经晚了。
不管是老师给的药还是老师的话都不起作用了。
在医院待了第三年的时候她从职工宿舍搬了出来在外面租了一个小院子。
三十多岁的年纪其实是女人一生中最好的时候。
十七八岁是个花骨朵,二十来岁初初绽放,还有些许青涩。待到三十来岁才是真正全然绽放的时候。
意识到自己病入膏肓的时候,刘见秋其实是很害怕很慌的。她不知道自己这个病该怎么治,算不算是精神分裂,需不需要进疯人院。
老师给的药方她反复的改了好多次,配出来的药剂量刻意的加重,一遍又一遍的尝试,但是效果都不尽人意。
她开始不愿意也不敢一个人待着了。
不在医院里上班的时候他她就出去到处走。
医院有同事邀约集体活动她也不拒绝。
她记得老师曾经说过,有时候人的心理和精神上出问题的时候不妨干脆利落甚至不计后果的把一切都放下。出去多走走多看看,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一个单身的女人一个人住在外边,长时间的独来独往,总是会引起人注意。
去了博物馆一趟正准备往回走的时候,轰隆的一道雷声响起,早上还亮堂堂的天说暗就暗下来了。
雷声一响很快就狂风大作,雨点儿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来的时候没有带伞。就算是带伞,这雨打伞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根本就没办法走。
跟着一众游客滞留在了博物馆的门口暂时避雨。
想着等雨小一些再去搭车。
谁能想到这雨一下就下到了傍晚,错过了最后一趟直接到站的车。
刘见秋搭了一趟只能走到半道的车。
下车之后踩着积水慢慢悠悠的朝回走。
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路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时不时有人骑着车子经过也是匆匆忙忙。
下车不久她就感觉有人跟着自己,但是她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感觉,甚至有一股子兴奋悄无声息的在内心滋长。
索性不继续朝前,而是顺势拐进了边上的一条巷子,不慌不忙的前行。
远处的路灯忽明忽灭的发出橘黄色的光翼,只照亮了周围一片。再远一些就又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这情景与梦中的何其相似。
相似的刘见秋的脑子不由自主的就失去了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