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孟天冬介于人嫌狗厌和风骨初成之间,这一年他总算是在父母的双重鞭策之下考上了国防大。
在继孟月宁考上传媒大学之后又一个考的相当不错的。
孟天冬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钱嘉和大了,时不时的回大院也不需要时刻都黏着钱华庭偶尔会过夜。
兄弟几个一起睡上两晚上就被孟天冬撺掇着要一起远游。
因为钱嘉和这些年去的地方太多了,每次凑一起,孟天冬问题是最多的,问这问那。
钱嘉和话不多,但是言简意赅的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地方都勾的他心痒痒。
首都他这些年边边角角哪哪都去了,就是没有去过除此以外的地方。
马上就是大学生了,难得有时间有机会,于是一拍即合分别行动。
说服了大人之后在苏木苏叶羡慕的眼神里扛着自己的行李出发了。
三十六度的似火骄阳都压不住他们对远行的热情。
三个孩子第一次出门,也没去别的地方,去了钱嘉和最熟悉的青岛老家。
钱华庭没有陪他们一起。
给孩子准备好了行李,送上火车,然后又给家中的父母去了电话。
三个孩子一起出门,永安聪慧细心,天冬身手好且十分的有主见,去的又是嘉和熟悉的地方。
尤其是孟天冬,早就自个儿到处跑到处溜达了。
按理说该放心才是。
但是钱华庭接连两天都没能踏实,一直到接到那边的电话听见钱嘉和的声音,说他们平安顺利的到家了,悬着的心才微微放下。
放心不下的何止钱嘉和。
孟先念老俩口也不放心。
这边刚刚上火车那边就开始念叨。
七十多岁的人了,从头年陈伯约去世之后孟先念的精神头就不怎么好了。
甚至于坚持了这么多年的晨练今年也渐渐的放下了。
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支撑不住了。
反观隔三差五就生病的老太太朱慧芸,到底比他小几岁,精神反而要好很多。
但是也同样唠叨。
老两口加起来那就是双重的。
早先操心孟舒音,后来孟舒音结婚了。
对方虽然只是邮电局的小职员,但是忠厚老实,对孟舒音百依百顺的,两个人又生了个孩子,不说大富大贵,这日子起码能过下去了。
随后就是操心孟今辰。
现在又操心几个跑出去的小崽子。
不过孟天冬他们才走没两天,孟今辰竟然回来了。
他来首都是公干,但是很久没回来了,所以请了假,事情忙完了肯定要回来看看的。
早先肆意张扬的少年终究死在了北方,如今只剩下个沉默寡言的躯壳。
老两口唠唠叨叨他就静静的听着,说着成家的事情他就应着,只说会考虑,有合适的就会结婚。
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回来他就不吭声了。
孟先念就知道,他这是没打算再回首都来了。
也罢,哪里黄土不埋人。
在新疆那边铁路局待着挺好,也做出了成绩,也算是没有辜负国家和社会对他的栽培。
在哪里都是工作都是发光发热。
只有成家的这个事情老两口格外的在乎。
尤其是孟先念。
将人叫到书房,第一句话就是:“你总得有个自己的孩子吧?”
孟今辰整个人都傻了。
愣愣的看着他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个孩子,他从生下来就一直像养小狗一样养大的,起初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的。
即便长的不大像他也不像陆云英他也一直坚信那就是自己的孩子。
但是长着长着模样长开了他就知道了,是当初那个他一直在找却没找到的那人的。
这么些年,他过的矛盾又纠结,身体里像是有两个他。
一个告诉他过去的都过去了,他还有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走。
他要认真工作,努力的生活,不能辜负父母的期许。
他本来就被陆云英骗了,不过是自以为骗的没有那么严重罢了。
孟家的子孙,不该被这些事情打倒。
可还有一个无时无刻都在嘲笑他,孟今辰就是个棒槌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
戴帽子算什么,就是一个活生生的龟孙子啊!
那个孩子,他真的不止一次的想过要弄死。
他将人带去荒芜的戈壁上想丢了直接去喂狼,可是听见他喊爸爸又只能去捡回来。
累的时候他会喝点酒,喝多了的时候就想发疯,想把那个小杂种掐死。
但是一听见他喊爸爸,到底还是下不了手。
他这辈子就是个冤种。
自己都瞧不起自己,成什么家啊!
这些事情都是他造下的孽,他从未跟任何人讲过,他以为家里不知道。
和白发苍苍的老父亲对视的这一瞬,他再一次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这么些年,家里应该都知道,可能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毕竟家里最蠢的就是自己呢!
“会有的,有一个,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