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间唯有小院屋里那一抹橘色的灯光照的人心里发暖。
钱华庭在厨房里做饭,钱嘉和自个儿趴在客厅炉子边上拿着个本子涂涂写写。
因为总是画错,本子擦烂过几回,所以他这会儿下笔自己也知道要轻轻的来了。
跟先前在大院那边画的一模一样的,两个球球摞在了一起。
经过涂改,又没有那么圆,稍微重叠了一点。
年纪不大,但似乎已经有了很高的审美。
不止让之前那抽象的雪人体态在他手下丰满了,这会儿经过他反复的涂涂改改,雪人头上的帽子也已经渐渐的成型。
铅笔轻轻勾勒出来的线条,跟之前在那边雪人头上戴的那顶的样式不说一模一样,但是起码也有八分相似。
好看的帽子,好看的围巾,要配上好看的雪人才更好看。
今天这顿饭做的有些慢,钱嘉和后知后觉的都觉得肚子好饿了也没见爸爸从外面进来。
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心中一慌,手里的笔往桌子上一丢,起身就朝外跑去。
听见脚步声从屋里出来,蹲在雪地里的钱华庭转脸笑着朝他招手:“过来。”
钱嘉和看着他,目光一点点挪到他挡住的地方,踩着积雪朝他跟前走去。
映入眼帘的就是他在图画本上还没有完全画出来的雪人,爸爸帮他用真正的雪全部画出来了。
圆滚滚的脑袋,圆滚滚的身子,乌黑的眼睛,红红的嘴,胡萝卜做出来的鼻子。脖子上围着爸爸的围巾,就还差一顶帽子。
钱嘉和把自己头上的帽子拿下来放了上去,咧嘴开心的笑起来。
“这回还丑不丑?”
钱嘉和笑着摇摇头:“好看,爸爸堆的好看。”即便这个雪人没有手也没有脚,爸爸的灰色围巾也没有妹妹红色的好看,但是在钱嘉和眼里这个最好看。
钱华庭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将他抱了过来。
“有些东西注定不够美满。但是我们努力的按照我们自己心里想的去做了,美满不美满的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他知道钱嘉和这会儿听不懂他说的这些,没有关系,这一生还长,他可以慢慢听,慢慢懂。
缺失的只是原本多出来的东西,留下只要能把握住也是一样的。
这孩子有一双会欣赏的眼睛,那么他就带他多看看他喜欢的这世间那些美的风景。
孟舒音骑着自行车带着钱亚茹停留在院墙边上,远远的看着一大一小抱在一块儿。
钱雅亚茹还以为妈妈要带她回来跟爸爸继续在一起生活了,还没来得及雀跃,车子却停了下来,再不往前。
她问了一句:“妈妈,怎么了?”
孟舒音道:“走错了。”
说完,毫不犹豫的掉头,转身朝教职工家属院方向驶去。
她在高中教书,家属院是新建的,各方面都比以前的老房子好很多。带着孩子拿着积蓄申请到了一套两居室。屋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然而进门之后才发现屋里的炉火早就熄灭了。隔着门窗隔着墙,然而屋里跟外面冰天雪地没有什么区别,没有任何的暖意,只有刺骨的寒凉。
吃完饭孟舒兰也没有在这边多待,提着菖蒲给她的东西就走了。
走了之后朱慧芸才问:“你大姐找你什么事?”
菖蒲道:“身上有点不舒坦,找我给她开了点药。”
虽然打小没在自己跟前长大,但是毕竟也是自己生的,这么多年聚少离多,一听说身上不舒服老太太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她怎么了?”
“不是什么大问题,喝两副药调理一下就好了。”
听她这样说,虽然没有说具体的病因,但是老太太还是松了一口气。
“阿蒲啊,你说像嘉和那样的情况能不能想办法给调理一下?”
菖蒲轻轻的摇了摇头:“这种感染了脑子之后留下了后遗症没有那么容易。如果只是轻症,比如呕吐或者抽搐这一类的状况。这些及时去医治是可以调理过来的。但是像嘉和这种已经算是比较严重的,能不要继续恶化再严重下去就算是万幸了。想要治好,基本没有什么可能。”
但凡有可能调理好,不用老太太开口她都会去给看看的。除去她跟孟舒音相互看不对眼这一点,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更何况现在离婚了,孩子跟了钱华庭。
但是她也没有办法。
得到了她的回复,老太太眼中的希冀一点一点的沉寂下去。
进屋之后菖蒲才跟孟今章讲:“舒音今天来过了。”
孟今章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怎么家里都没有人提起呢?”
“你才回来了多大一阵,再说了,说是闹的不愉快,那再提起来不是更加的不愉快。”
“这会儿她跟谁闹?除了爸会说她几句谁还会管她,她能跟爸爸不愉快?那她以后就别回来了。”
“不是,是跟大姐,跟大姐起冲突了,被大姐揍了。”
孟今章把人裹进被子里:“你跟我一起回来的,就吃了个饭的功夫,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竟然什么都知道了?”
“我听孟天冬说的,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