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在外面敲门,菖蒲放下手里的钢笔:“进!”
“菖医生,要开会了。”
菖蒲愣了一下:“开会?怎么没有提前通知?开什么会议?我要准备什么吗?”
“是每半个月的例行会议,初一和十五这个时候都会开会,门诊的座谈会,杜主任主持的,也算是辩证会?”
至于要准备什么,小护士也不清楚,她只负责过来喊个人。
而且,开会她也进不去,除非进去送点茶水,几名主治医生争论的口干舌燥的时候好喝。
菖蒲哦了一声,把钢笔吸满墨水,拿着本子往外走。
她这是第一次参加门诊上的例会。在这边坐诊的都是前辈,她一个新来的就多听多记就行了吧?
之前在基地卫生院也三天两头的开会,但都没有很正式,就他们几个人,梁院长将人喊到一起,不管是例行会议还是工作安排,向来都是三言两语搞定。
但是地区中医院跟基地那边职工医院不一样。
就门诊虽然没有细分,但是挂号那边也会根据坐诊大夫所擅长的推荐病人去挂号看病。
比如周昌海就擅长骨伤,主任杜成明擅长给小孩子看诊,徐安平对给人看眼睛经验十分老道——
当然,这些人其他大概都会,只不过在某一方面表现的特别突出。
像菖蒲这样的什么都会一点的也有,比如院长邓先锋,医师姜明涛。
这一次会议室杜成明主持的,但是邓先锋这个院长也参加的。
首先是欢迎门诊来的新同事菖蒲。
随后就直奔正题开始了他们对这半个月遇到的病症问题的交流讨论。
每个人接待的病人和开的处方都会被传着看一遍,然后发现问题,提出问题,证明问题。
菖蒲真的是长见识了。
她还没把传来的处方看完,会议室已经吵起来了。
整个激烈的跟大街上吵群架一样,除了还没有进入状态的她和俨然已经司空见惯的杜先锋还老神在在的在看东西,其余的人全部加入其中。
菖蒲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个会议的目的所在。
因为她对部分病症开的处方也有不同的见解。
有觉得药物用法过于温婉的,也有搭配不是很合适的。
但是她暂时不打算开口,她先观望,摸索学习一下他们辩论的经验再说。
但是进了会议室,哪能只观望就行了呢?
毕竟,她是为数不多的,邓先锋亲自去送聘书将人请过来的坐诊大夫。
是个女同志,还是个很年轻的女同志。
那必定是有过人之处的,要是没有那就多少有点问题了。
十来天时间,他们虽然嘴上没有说,但是一直在关注这个叫做菖蒲的年轻女大夫。
挂号那里她没有说自己所擅长的,写的是全科。
她最近接待的病人,遇到的病症,开出来的方子这几个都知道。根据病症再看处方,上面的用药用量好些都跟他们有所出入,有一种剑走偏锋的感觉。
所以,菖蒲刚刚将手里的处方看完,还没弄清楚他们辩论的到底是什么病症,是处方里面的用药问题还是用量问题,就听有人喊她的名字:“小菖医生,你怎么看?”
菖蒲愣了一下,问她?
什么怎么看?坐着看?
“我刚刚在看几位前辈开的处方,之前有不解之处突然豁然开朗,所以又仔细的看了第二遍,没有注意到你们正在讨论的问题,抱歉。”
姜明涛道:“我们在说肺痨,最近半个月,门诊上接待了四个肺痨患者,轻重程度不同,接待的医生也不一样,但是这个病不容易治疗。
最严重的一个是我接待的,我发现他已经感染到了肺外,除了肺痨基本症状之外,他有角膜炎,头痛,交替性腹泻等症状出现。”这已经非常严重了。
地区中医院可以说集聚了云安地区所有已知的医术高明的中医在此坐诊。
肺痨这个病不好治。
发作初期没有人重视,农村的卫生所经常会误诊。
等到一发不可收拾已经病入膏肓十分严重了,相当棘手。
菖蒲想了想:“还得根据病人本身的情况来判断。肺痨初期是可以治愈的,太严重的话——”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毕竟医生也是人不是神。
肺痨在中医看来,主要是感染痨虫,气正虚弱引起,需要辩证,需要补虚培元,抗痨杀虫。
药物还得根据每个人的身体情况,如果到了后期已经出现了各种症状,开药都不好开。
用药温和难以很快见效,会让病情不能得到及时缓解。用药猛一点身体气脏已经损伤,根本接受不了。
菖蒲起身接过姜明涛登记的患者具体情况以及开的处方反复的看了一下。
“他家里家庭情况怎么样?”
几个人的目光再次看向她。
邓先锋道:“小菖,我们医生只看病情,不管人家家庭贫富的。”
“我的意思是,如果他家庭条件允许,这样的情况最好是到医院来住上一段时间,我们可以开会讨论出一套合适的治疗方案来。
他这个情况已经很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