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福远到底是个小孩子,再怎么犟还是怕他老子。
迫于常海林的威严,瘪嘴磨磨唧唧的去了隔壁眼坎上看孟月宁。
孟月宁这会儿没哭了,但是还抽抽搭搭委屈着呢!
脸上的血收拾干净了,头上的口子抹了药膏,菖蒲给用纱布包了起来。
其实止住血就能好了,她是故意给包了一下,让看起来严重些。
常福远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对不起!”
换来了孟月宁一声:“哼!”
对不起有什么用,除非常福远也让她打出血。
随后又补了一句:“我再也不跟你玩了!”
常福远不服气,在那小声哔哔:“不玩就不玩呗,谁稀罕,我又不是没人一起玩。”
随后撒腿就跑了。
不就是道歉吗,他道了啊,对方不接受跟他也没关系啊!
菖蒲摸摸孟月宁的脑袋:“如果痒痒一定要忍住,不要用手去挠。”
“嗯!”
孟今章跟常海林客气了几句随后才回来,伸手把孟月宁抱起来进屋:“等你好了,让你三婶教你两招,回头保证把那几个臭小子治的服服帖帖的。”
许清华跟在身后嘶的吸了口气:“老三,姑娘家跟男孩子不一样,不好这样教的。”在家的时候老爷子这样,到了这边孟老三也这样,简直绝了。
孟今章置若罔闻。
孟月宁问他:“为什么是三婶教我,为什么不是你教我?”
“因为你三婶比我厉害。”
孟月宁往外面瞅,满眼的不可思议。
“你连女孩子都打不过,我要告诉爷爷你没出息!”
孟今章拍了她一把:“小鬼,能不能有点良心!”
孟月宁嘿嘿笑了,眼睛还红着呢!
这边是没事了,那边常福远回去被常海林好一通臭骂。
“你是猪脑壳子是吧?一天到晚长脑壳没有?你多大她多大?学校不上课你就没事干了,就能上天了?课本有没有?本子有没有?树上的字都认完了会写了?
等到复课我看你咋弄?你要敢考倒数第一留级,老子剥了你的皮!”
老太太疼孙子:“行了行了,马上吃饭了。在外面吵了打了,他也知道错了,回来你还吵。”
“不吵能行?这一个院子里面住着的,他一个男娃儿,大人家几岁,这么大个人连个轻重都不晓得。
那伤到脸上要是留了疤,你当人家能像现在这么好说话,能愿意?
孟家,那是我们能惹得起的?你们当我进了革委会当个副主任都能上天了?今天是副主任,明天要是被人抓住错处,还不定是个啥玩意呢!”
他跟那些正儿八经的当官的不一样,大革命之前也不过是识一点字的工人。
要不是抓住机会成了造反派的头头,这种事情能轮到他?
他文化水平不高,但是很敏锐,最晓得咋样才能抓住机会。
该得罪人的时候那就得随大流往死里得罪,该维护关系的时候那就得想尽办法去维护。
眼下不过是大势所趋,为了平衡,为了牵制,为了革命能继续,所以才让他这么个不入流的人进了委员会。
其实,没有人能瞧得起他。
他们表面客气,不过是风头上不得不忌惮。
一旦政策有变化,第一个挨刀的就是他!
会怎样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眼下跟孟家住一个院子就是处好关系的好时候,这种关系以后会用到。
黄琴问:“这都停课这么久了,还让上不让上了?”
“停工都能复工,停课咋就不能复课了?上学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上面的大领导难道还不如你有见识?”
说是这么说,但是最近几个月暂时怕是不能,看秋后啥情况了。
眼下最大的任务就是组织各部门继续学习,还有各个地方夏粮征收。
忙忙叨叨的七月一眨眼就过去了。
到了八月,正是三伏天最热的时候。
菖蒲这个肚子里面揣了一坨的尤其嫌热。
这大概是她这么些年来过的最热的一个夏天了,热的晚上睡觉贴墙,孟今章一贴过来她就恨不得一脚把人踹下去。
半夜发动的时候孟今章还以为她又抽筋了,最近她半夜经常小腿肚子抽筋疼醒。
摸索着要给她揉腿,就听见她在那哼唧:“孟今章,我要生了!”
三更半夜的,残留的那一丁点的睡意一下子被吓的彻底的没了。
一下子爬起来,伸手摸到灯绳:“我送你去医院。”
说完急冲冲的跑出去拍陈建安家的门,陈建安家里有个板车。
一闹腾,弄的院子里面的人都跟着醒了。
知道是这几天,要带的东西菖蒲都提前准备好了的。
许清华把门锁了起来,孟月宁在家里睡着,只能先锁起来,然后打着手电跟着去了医院。
雷绍英打着哈欠:“这个时候去医院啊,发作了该在家里生的,也不是不能接生。”
“说的那话,医院里面有大夫在,到底安全一些。”
往医院去的路孟今章最近每天都要绕路走一遍,已经熟的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