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又起热了,我摸着没昨天那么烫,天要亮的时候喊起来给喂了药又睡了。”这阵说的轻松,那会儿把她着急的差点半夜起来去敲菖蒲的门了。
“这两天要注意一点,就怕再发作,不烧了,稳定下来了就好很多了。再注意一下大便情况,要是拉肚子或者便血也不要害怕,及时来找我。这都是这个毛病引起的并发症,有的有,有的没有,这阵也不好说。”
“哎,哎,这回真的要好好谢谢你了,你都不晓得昨天看见她人事不省的趴在那,我整个下的腿都是软的,到卫生院那么一点路我都不知道咋走过去的。”
这个,菖蒲就算还没有小孩她也能理解,任谁那么一下都得被吓到。
两个人说了几句闲话,王桂香问菖蒲:“昨天那几个被抬进去的人咋样了啊?”
菖蒲道:“不好说,需要长时间观察治疗。”
工作上的事情,咋能拿到外面来细说,最多三言两语能带过就带过了。
王桂香唉声叹气:“这可怎么了哦,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呢,要是好不了利索,这跟天塌了有啥区别。”
“那有啥办法?”菖蒲搓着床单:“一个人一个人的命,不管咋样,日子该过还得过。事故这种事情谁也不好说,只要人还在,都已经算是万幸了。”
“生产区那边,好端端的咋回发生爆炸呢?”
这,菖蒲就更加的不清楚了,不管啥地方都不能疏忽,疏忽了就会有安全隐患。
那么大的厂区那么多的人,难免疏忽。
人走大路还摔跤呢,喝水还能被呛到呢,意外这种东西谁能知道那就不叫意外了。
洗完床单拧好了之后晾在了房檐下面,又烧了两壶开水。
随后趁着还有点时间把昨天领到的工作服给裁了装了一件在口袋里面。
回屋去看了一眼炒的面,装了一点在饭盒里面又切了点葱花,用筷子蘸了点猪油带着去了卫生院。
中午她打算偷懒不回来吃饭了。
家里这会儿有活,针线活她还没做起来,但是这几天卫生院忙,那些就只能暂时靠边。口袋里面还提了好几架线,要是有时间在那边把线缠好,将纳鞋底子的线搓出来也算是了了一桩事了。
比起昨天的兵荒马乱,今天的卫生院里十分的安静。
陪护的家属也都极少说话,在边上趴着休息或者静默的坐着。
菖蒲到了诊室门口,重症室边上的值班室门开了,黄云兴从里面出来,看见菖蒲跟她打了个招呼:“早啊!”
“早!”
黄云兴去弄水洗了把脸,又倒了开水喝了一口,然后喊了林茵茵和值上半夜这会儿刚刚爬起来的孙海城一起去给病人做检查。
菖蒲也是要一起过去的。
“昨天夜里有好几个发烧的,重症室这边三个一个都没跑掉,二号病房也有两个。”
“不过,小菖大夫你那个药确实是相当不错,外伤止血消炎很厉害。”
菖蒲嗯了一声:“起作用就行。”
面积太大了,大到有些恐怖的程度。能尽快止血消炎,只要不化脓,后续养的精心一些或许还能稍微好些。
当然,现在最重要的是人要彻底的脱离危险才行。
最难熬的一关已经过去了,但是接下来这几天也不能大意,一个礼拜内没有别的状况出现那就能真的松一口气了。
“院长呢?”
“一大早跟后勤部的车出去了。”
梁振华本来打算这几天回家的,结果一下子出了这么大的状况,一时半会儿,三五天之内他是别想走利索了。
虽然卫生院的几个人都很省心,但是有事情的时候还得有人挑大梁。
卫生院本来就是职工医院,眼下不管是医疗器材,药物还是医务人员都不整齐,这样也缺那样也缺。
他是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划拉东西回来,这一次他感觉就是个机会,不能错过。
几个人一起做了早上的检查,随后回诊室商讨。
方子暂时不变,吊针继续打,药继续喝,外敷的药暂时不用换。
中药西药两下一起的,王雪英跑去后勤部又弄了一个炉子和一个瓦罐过来,都放在院子里在熬药,满院子都是中药的味道。
菖蒲刚刚回诊室不久就有人过来开药,是学校那边的老师。
菖蒲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但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直到林茵茵从里面出来拿处方去开药,看见这人:“邓丰年?”
这真的是好意外了。
“小林你认识啊!”
林茵茵嗯了一声:“这我对象啊!你上次不是见过一回?”
菖蒲:?
哦,就说眼熟呢,是见过一回,两个人刚刚处上的时候林茵茵拽着她跟做贼似的跑去学校那边远远的瞅了一眼。
但凡面对面的打过照面,也不至于想不起来啊。
林茵茵关切的看着那叫邓丰年的男老师:“你咋了啊?那里不舒服?”
菖蒲咳嗽了一声,想开口想了想还是算了。
邓丰年看着她眉眼间全是笑意道:“我没事,我没生病,我帮同事来拿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