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雨烟平日里仗着将军府的威风,随意欺凌那些家世低微的小姐们。
如今,却落得这个下场。
她甚至不敢去想,那些小姐们背地里会如何作贱她。
谢雨烟越想越是绝望,忽然起身愤然:“要我去教坊司,不如让我死在这里。”
说罢,她摸着墙壁就要撞。
这世道女人身份本就低微,更莫说去了教坊司那种地方。
的确是生不如死。
陆晚音看了她一眼,声音寡淡地道:“你们去不了教坊司。”
谢雨烟一愣,眼睛定定地望着她:“什么意思,你是说……你打算救我们?”
她们都是依附谢璟辞的,但陆晚音不同,她背后还有个辰阳侯府。
谢星霓也是大喜过望,眸光闪烁着,仿佛看到了救星。
却听陆晚音道:“不是,我意思是,你们会被流放去军营,做军妓。”
意识到被耍,谢雨烟气昏了头,怒骂道:“你才是军妓!一个庶女替嫁,恐怕也是做妓爬上来的!”
陆晚音手里拿着银针:“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思给别人泼脏水,就是不知道受了我这银针,还能不能这么嘴硬!”
谢雨烟吓得大叫着“不要”,连滚带爬地躲到了周氏身后。
谢星霓垂头丧气,蹲在墙角默默流泪。
陆晚音记得,上一世谢星霓被送到军营做军妓,没撑多久就撞墙自杀了。
倒是谢雨烟,现在演的是一副贞洁烈女。
可送到军营以后,不知道她耍什么手段,竟然逃到敌方做了奸细,还提供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真是人不可貌相。
谢月眠绝望地坐在墙角。
她幼学习琴棋书画,十四岁时女红名誉全城。
说媒的人踏破门槛,都说她有当家主母的端庄大方。
好不容易托人搭上了相府,牵线说了婚事。
可如今却要去……去做军妓。
那地方条件艰苦也就罢了,可要让她去被万人骑,做一个靠身体取悦男人的玩物。
想到这里,她不禁涕泪涟涟。
一时间哀嚎四起,男人们胸中郁结,也没心思安慰,便放纵她们哭去。
三房柳氏的小女儿谢云歌,才六岁年龄。
见姐姐们都在哭,她虽不明所以,却也跟着哇哇哭。
哭着哭着,她从角落里捏出一只死老鼠,破涕为笑了。
她拎着老鼠尾巴,咯咯大笑着:“娘你快看,这里有一头猪猪哎。”
柳氏吓了一跳,捏着谢云歌的手甩开:“云歌儿快丢掉,傻孩子,这哪里是猪,这是臭老鼠!”
谢云歌不听,捏着那老鼠在牢里到处窜,吓得女孩子们没心思再哭,连连尖叫着躲开。
转眼间天光大亮,光芒透过大牢上方一个拳头大小的方窗照进来。
陆晚音解了他们的银针。
周氏一边活动身体,一边怒瞪着陆晚音。
可她已经领略了陆晚音的招数,什么都不敢做。
除了谢德曜的眼睛和谢德睿的手腕,其余人都慢慢恢复了正常。
两个狱卒带着食桶过来,他们打开放饭的小门,将食桶丢了进去。
敷衍牲畜似的,那狱卒极其轻蔑地说:“吃吧。”
谢德义凑到食桶前看了眼,顿时火冒三丈:“你们这哪里是给人吃的?!分明是对付牲畜的。”
狱卒冷哼一声,鼻孔对着谢德义说:“有的吃就不错了,阶下囚还挑三拣四。”
谢子谦扒拉着牢门,伸手想去抓那狱卒:“我警告你,别欺人太甚。”
“哟!”
狱卒看乐子似的,盯着谢子谦问:“就欺负你怎么了?将死之人还嚣张。”
确实,都已经在大牢里了,还有什么资格挑?
谢德义是个能屈能伸的,连忙凑上去赔着笑脸。
他狗腿子一样:“狱差大人,您看我们这有老有小,东西确实不能吃,能不能通融一下?”
狱卒食指勾着钥匙甩动,他点了点谢德义,眼神贪婪:“也不是不能通融,只不过……”
这个眼神谢德义再熟悉不过了。
不过,从前都是他这么看别人,如今攻守之势异也。
他连忙点头:“好说好说,狱差大人您稍等。”
谢德义转过头,声音忽然变得威严起来:“想活命的,身上的钱财珠宝,通通交给我。”
陆晚音冷笑。
连皇宫国库的都在她空间里,将军府还能剩什么?
果然,大家都沉默了。
谢德义急了:“我再说一次,都交给我,否则谁都活不了。”
柳氏扒拉着靴子,从鞋筒中摸出一根珍珠手串。
而后恋恋不舍地交给了他。
谢德义也掀起衣服从亵裤里掏出几张银票。
有他俩做了表率,为了不饿死在牢里,大家也开始搜刮着身上的财物。
周氏迟疑着,但为了不做饿死鬼,也还是摸了一只金钗扔给他。
二房的张姨娘和钱姨娘,分别给了一块翡翠镯子和白玉玛瑙。
三房的方姨娘一掀袖筒,手臂上露出两只明晃晃的金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