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人在马车上哭的不能自已,说放不下燕临。结果转头又扒上了临淄王,女人都是这么善变的吗?恐怕只有他这个傻子才相信姜雪宁还有心。
姜雪宁,你到底还有几张面孔?
临淄王走后,姜雪宁并未立即回家,她还有一件事情没做。
以后出来的机会恐怕不多了,所以,她让人驾车去了白果寺。
燕临已走,勇毅侯和全门一百多条人命尚无祭祀,恐怕也无人敢给他们祭祀。皇上虽然大度不计较收殓他们的尸体,但是也断然不会给他们死后尊荣。
姜雪宁给主持一百两银子,给各神主牌位点了长明灯,她这样做也并非全为了以后打算。熟知剧情,她自然也佩服勇毅侯的忠勇,可惜好人没好报。
力所能及的,她也愿意做些事情,全了燕临的情谊。
“先生,你说这位姜姑娘到底对燕世子有情还是没情?说是有情吧,她又想嫁给临淄王。说是没情,竟然敢为勇毅侯点长明灯。”剑书嘀咕,摸着脑袋也想不明白。
谢危本来打算跟上来警告姜雪宁一番,甚至谋划算计,让姜雪宁当成自己的棋子,没想到竟然看到这一幕。
别说是剑书,他也不明白这个女人心里到底想什么?
“哎,先生他怎么还给燕夫人和定非世子也点上了长命灯?”
谢危心头一震,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会有人记挂他。姜雪宁,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姜雪宁对着牌位拜了一拜,肃穆恭敬。
离开白果寺,刚要上马车就被剑书拦住,“姜姑娘,先生有请!”
姜雪宁跟着剑书上了马车,“先生找我?”
谢危的神情看着有些憔悴,眼底的深红淡的看不出来,他右手撑着头,看起来有几分难受。
我天,男主的脆弱是她这等凡人能看的吗?姜雪宁立刻低下头,她知道,自从勇毅侯府出事,谢危一定处于崩溃的边缘,现在谁敢触他霉头定是不会轻饶。
“你来这里干什么?”谢危开口。
“没什么,”姜雪宁转过头,有些不自然的避开他的视线,“女孩子求些姻缘,不是很正常的吗?”
“求姻缘,那勇毅侯府的长明灯,你也敢点,难道不害怕触怒陛下吗?”谢危觉得脑仁更疼了,这丫头看着聪明,只干傻事。
“不会的,主持答应我将那些长明灯放在偏殿,不会展示出来。先生,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为勇毅侯点长明灯?”姜雪宁好奇问道。
“那么你呢?即将要嫁给临淄王,燕临又算什么?”谢危生硬质问,脸色煞白。
又来了,又来了,这是给自家表弟出头!
姜雪宁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斟酌一番才说:“我对燕临并非男女之情,只有朋友之谊。”
“对临淄王就是男女之情了?”谢危仿佛不懂得什么叫界限,继续追问。
“并非!”姜雪宁轻声摇头,“女子在这个时代,总归要嫁人,沈玠不过是雪宁目前最好的选择。”
“或许让先生笑话,我对情爱并无执念。嫁一个讨讨厌的人,力所能及的让自己舒服一些,这样不行吗?”
“荒唐,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谢危正襟危坐,“一旦嫁给临淄王,你就会彻底卷入皇室争斗当中,到时候想躲都躲不开,哪来的清闲日子?”
“即便是要选,你要选个合适的人。”
“先生,沈玠喜欢我。”姜雪宁打断,“而我确实贪慕虚荣,享受他带给我的荣光。”
“从小婉娘就告诉我,皇后住在宁安宫,是世间女子最尊贵的地方。来到皇城这座牢笼,每个人心底都有秘密,脸上都带着面具,我看不透,也猜不透。只要我站的地方足够高,那就不需要我去猜,也不需要我去看,他们自然会捧着我,敬着我。”
姜雪宁说完,将手指伸开,上面的茧子开始结痂了。
“先生之前批评我顽劣不堪,学个策论都七零八落。如今我知道努力了,每日我把那些策论翻来覆去的看,整夜整夜的练字。我再也不觉得学习苦了,因为燕临就是我最好的警示钟。没有地位,没有本事,即便勇毅侯府那样尊贵的地方,说落败也就落败了。我姜家在这漩涡中心难道就特别就能逃得开吗?”
谢危看着那娇嫩手指上粗糙的存在,顿时觉得扎眼。“你不觉得累吗?”
就像他心底有一个不能言说的秘密,时刻守着,时刻挣扎着,灯火阑珊的时候,一个人看着夜空,唯有孤寂相伴。
“累?我想的很清楚,老天爷没有给我当孱弱废物的机会。我生来就应该是那铁,经过烈火的焚烧,被铁匠反复的捶打,即便受辱受挫,也要回炉锻炼,淌血流汗,历经千辛万苦,最终成型。”说到这里,姜雪宁是佩服谢危的,因为这些话本来就是谢危所说,她看到了,也特别合自己的心意。
每每想起这段话,她就觉得女子不应该拘于身份。来到这个世界,至少要让世界知道我曾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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