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菘缓步拾级而上,他站在父母卧房门口,敲了敲门,试探性地喊了声:“爸?”
“小菘回来了。”一个浑厚的男声响起,高钧鸿从屏风后探身而出。
“您不是在米兰办画展吗?”高菘昨天还和爸爸通了视频电话,今天在家里看见他,高菘着实很意外。
奶奶出事之后,高菘有犹豫过纠结过要不要通知国外的父亲回国,当他和医生再三确认过奶奶暂时脱离生命危险后,高菘和爷爷商量着决定先瞒着高菘爸爸,让高钧鸿在米兰心无旁骛的举办人生中第一场个人画展。
说到这茬,高钧鸿就气不打一处来,声音不自觉的抬高了,“老娘躺在医院昏迷不醒,儿子为了奶奶要结婚冲喜,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要不是你小叔告诉我,你和爷爷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小叔,又是他,多管闲事。
高菘现下也没空去找小叔的不痛快,这笔账记下了,先安抚好眼前的老父亲再说。
“爸,你第一次办个人画展,这是你多年来的心愿,我和爷爷。。。”
“糊涂!”高菘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高钧鸿厉声打断,“我的个人画展和你奶奶的生命安危,和你的婚姻大事相比,孰轻孰重你心里没数吗,你也别怪你叔叔多嘴,幸好他告诉了我!”
高钧鸿神色缓了缓,想起还有重要的事还没问:“爷爷说你同意结婚给你奶奶冲喜了,小菘,你真想好了吗,是哪家姑娘,人家姑娘知情吗,同意吗,你可别害了人家。”
高菘被父亲一连串的逼问问得是一个头两个大,也没心情换衣服了,无奈道:“我们一起下去吧,当着爷爷的面我一起说。”
大厅中,祖孙三人各占据着沙发的一角,沉默着谁都没有说话。孙妈今天在香炉中点的是“雪中春信,”香如其名,恰如梅香于傲雪中绽放,捎来春天的讯信,烟雾氤氲中,梅花的暗香满屋浮动。
看着爷爷紧锁的双眉,爸爸捏紧的拳头,高菘开口一句话就把他们想知道的最核心情况给说了,“爷爷,爸爸,明天我就要去领证了,婚礼定在后天。”
“哪家姑娘?”
“女孩叫什么名字?”
高老爷子和高钧鸿不约而同的问道。
“秦晓唯,爷爷你在医院见过的。”高菘答道。
高老爷子的眼神陷入回忆,“秦晓唯。。。就是你们公司救你奶奶那个员工?”
“嗯。”高菘点点头。
“那孩子,眼神倒是很澄澈。。。只是,人家愿意嫁给你吗?”高承海虽然对晓唯只有一面之缘,但印象不错,不全是因为她救了萧老夫人。
听到晓唯是翎菘集团的员工,高钧鸿补充问道:“小菘,那姑娘是自愿的吗?你可别以势欺人。”
高菘面露苦笑,在爷爷和爸爸心里,自己的形象竟差至如此么。
“我对晓唯有好感,晓唯对我亦如是。”协议结婚的事要完全保密,但高菘所说也并非扯谎,起码前半句是真实的,至于后半句嘛,高菘觉得是那便是了。
高承海和高钧鸿对视一眼,高老爷子继续问道:“你们既然已经决定了,我和你父亲这就去女方家里提亲,该有的礼数一点也不能少。”
高菘早有准备,他拿出手机,递给高老爷子:“爷爷,这是我让周易准备的礼单,您看看有什么要补充的,后面那份是宾客名单,奶奶还躺在医院里,我和晓唯的意思是一切从简,只邀请一些至亲好友即可。”
“只要丫头不觉得委屈,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决定就行,”高老爷子接过手机,上面的小字密密麻麻,老花眼镜不在手边,他眯着眼看了半天也没看清,索性直接把手机丢给了高钧鸿,“谁儿子的婚礼谁去操心。”
晓唯家小小的房子里,第一次有如此多人。
狭小的客厅里唯一的一张沙发明显不够坐,她和高菘一人搬了一张餐椅分坐在沙发的两边。
王丽华从衣柜中翻出了她压箱底的最好的衣服,她是孙女唯一的后盾,可不能在男方家面前露怯,叫对方轻视了去。
晓唯家的大门洞开着,不停有穿着黑色西服套装,打着领结戴着白手套,两只手都提着礼盒的男子进出,他们都是“天赐良缘”公司的员工。
楼梯上和过道里全是看热闹的街坊邻居,胡琼也在其中,看着这声势浩大的阵仗,她嘀咕了句:“看来晓唯这丫头不是被富商包养,而是要嫁入豪门了啊!”
地上摆满了礼盒,眼看就快无立足之地了,每个礼盒上都贴着双喜的剪纸,硬生生透出几分结婚的喜气。礼盒里装着礼饼、海味、喜八果、生果篮等等,最后一个礼盒放完,走在最末的西装男子附在高菘耳边耳语了几句,转身离开了晓唯家,顺手关上了门,隔绝了门外那些或探究或看热闹的目光。
王丽华看着这些满目琳琅的礼品,不仅没高兴,反倒忧心忡忡了起来,以她们这样单薄的家世,嫁入高家这样的富豪贵胄,王丽华担心孙女会受委屈。她也不知道自己还剩几天好活,万一哪天连她也不在了,晓唯在这世上可就真的举目无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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