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眉目清秀的女孩分明是个陌生面孔,可她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嚣张狂妄气息,不是寻常人物,就连那普通的五官都熠熠生辉,沈佑白在脑海里搜寻了很久,才想起对方是温婉的徒弟,他急急解释:“她已经和霍云霆离婚了,和兵团再无关系。”
“你把她放下。”
林秀看了眼怀中的人,落下一声嗤笑:“什么东西?离了更好,从今往后,一门心思的跟着我们,什么魑魅魍魉都踩在脚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开花。”
还大着肚皮的温婉被她轻飘飘的抱了起来,朝着路边的吉普车走。
哪怕是沈佑白此刻被撞昏了脑袋,都明白这女人来路不简单,玩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把戏,她目的同样是温婉,基于对心上人的担忧,沈佑白咬着后槽牙把遍体凌伤的身体从货车夹缝中挪出来。
随即踉跄着追上他们的车。
“她要生产了,你们必须把人送去医院。”
“孕妇生产是一脚踏进鬼门关,搞不好就是一尸两命,我不管你们所求为何,你得保住她的命。”沈佑白眼眶发红,即便是这样狼狈、身受重伤的情况下,他第一时间考虑的依旧是温婉。
一把黑色的自制手枪从副驾驶伸出,抵在了沈佑白的额头上。
“还需要你教我们做事吗?沈厂长,如果你不想霍云霆把人给带回,最好把消息瞒得死死的,毕竟在所有人的眼中,我师父是跟着你私奔了,懂吗?”眼看沈佑白额角青筋跳动,林秀慢条斯理的补充了句:“否则,我就要她一尸两命。”
坐在吉普车上的是三个彪形大汉,个个肌肉喷张,是现在的沈佑白打不过的存在。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咬碎了后槽牙,低声迎合:“好,你别伤害她。”
“呵呵,当然。”
林秀露出个敷衍的冷笑,车窗被摇上,全速改装过的吉普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沈佑白怔在原地,眸底渐渐卷起猩红。
……
没有车牌,没有介绍信,这辆吉普车一路穿山过水,淌过黄沙小道,最终驶进苍茫的山中。
到达目的地后,车辆还没停靠稳,车门就被人暴力踹开,林秀抱着温婉冲了下来,咋咋呼呼的吼道:“老姜呢?赶紧让她来接生,这是我在黑省劫来的师父,机械军工厂的第一人,如果她死在产床上,你们就准备抱头痛哭去。”
坐在驾驶位上的黑脸壮汉迈着长腿,很快就在一辆破损的拖拉机旁拽起个身影消瘦的老妪。
老妪手上还有没擦干净的柴油,她气得哇哇大叫:“死黑娃!你再动我一下今晚就别想吃饭,饿死你们这些小兔崽子,仙人板板的,一回来就造反,没个安生时刻是不是?!”
最终还是林秀奔过来拽住了她的手:“老姜,人命关天的事。”
“那可是农基地重点保护的高端人才,在机械方面堪称天才,你脑袋里所有不懂的问题她都能解决,是我和黑娃费了功夫才抢过来的人,寨子里就你有生孩子的经验,你不上谁上,谁上今晚谁吃肉肘子!”
老妪动作一僵,她条件反射的看了眼那吉普车,嘴角直接咧到耳朵根。
“我只搞过实验,还没搞过孕妇,你进来给我打下手……”
山里的土墙屋零星错落,一人高的围墙遮住了周边的破旧,人高马大的黑娃缩在院子里烧热水,老妪和林秀在屋子里陪着温婉待产,那鸡皮似的手在温婉白皙的脸蛋上流连,她啧啧称奇道:“怪漂亮的,她男人呢?”
“死了。”林秀眼睛都不眨,谎话张口就来。
随着老妪手上的银针落下,昏迷中的温婉总算睁开了眼眸,她打量着这陌生的环境,身躯几乎瞬间就进入到戒备状态,花白着头发的老妪紧张道:“哎哟!放松放松。”
“这是哪儿?”温婉半眯着瞳孔,五指握紧。
林秀上前攥住她的手,一脸担忧:“师父,你还不知道吗?沈佑白那个狗东西竟敢趁着你昏迷的时候把你拐走,幸亏我发现了,把你救了过来,霍连长根本就护不住你,男人如果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关键时刻还得看你徒弟。”
守在门口的黑娃刚探出个脑袋,就被林秀狠厉的眼神给斥了回去。
旁边接生的老妪都无端的听林秀指挥,温婉半垂着眼眸:“所以,是你把我拐走了?”
“话别说那么难听,你在基地干的那些工作太屈才,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钱才是亘古不变的依靠,其实你可以加入我们,按照脑子里的想法让钱变现,不管农业还是制造业,只要你想做,我都可以为你牵线。”
温婉忍住腹中的绞痛,反问道:“如果我拒绝呢?”
床边的老妪暗戳戳的看了温婉一眼,咦,这女娃,还真不是面团捏的咧!
“师父,我一点都不想伤害你的,必要时候,你总得看在孩子的面上,给他个好生活吧?我们这里,不比家属院差,赚一分,你得一分,除了我之外,你是老二。”林秀拿着把枪在产床边晃悠,威胁意味十足。
温婉趁她不注意把枪夺过,眨眼间就把那充满威慑力的东西变成一堆废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