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霆骨节分明的大掌死死的扣住窗沿,就连指尖都用力到泛白。
关于组织的秘密任务并不能宣之于口。
可两人的关系势同水火。
楼下的温婉简直无所畏惧,亮晶晶的眸子还带着烂漫的笑,她随意的挥了挥手,就潇洒的转身离开。
霍云霆差点想跟着跳下去!
他眸中情绪翻腾,片刻后重重一拳狠捶在窗边的墙上,震得窗户哐当作响。
某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眼帘,蹦蹦跳跳的模样仿佛没受到任何伤害,霍云霆提起的心缓缓回落,阴恻的声音在室内响起。
“方卫民!你给我——滚进来!”
“咋、咋的了?”这是方卫民多年来第一次听到霍云霆唤他的全名,说实话心里还有点小激动,可这足以说明事情的严重性。
他丝毫不敢耽搁,急忙用蛮力撞开门,在瞧见病床上的空荡后脑海都差点空白了一瞬,脱口而出:“人呢?老霍,犯法的事情俺们可不兴做,再好的情谊都不能包庇你的。”
霍云霆的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在大开的窗户上。
方卫民喉头微梗,几乎是踉跄着朝窗口奔去:“俺滴个娘啊!就算温婉不辞辛劳给你织绿帽,你也不能杀了她啊!她肚子里还揣着崽,这一尸两命的事情咋和那姓祈的小子交代,你手比心还要黑啊!你个混账……”
所有谩骂的话在瞧见楼下的空荡后戛然而止,联系到温婉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方卫民的嗓音略微的紧绷,颇不自然道:“跑、跑了?”
霍云霆面无表情,眼神冷冽得仿佛能冻裂整个医院:“哦,不是被我杀了么?”
对方的眼神仿佛看白痴,方卫民从前就怵他,闻言干巴巴道:“开玩笑的。”
“温婉回村的介绍信,你给开了没?”
霍云霆懒得和他扯那些无关的乱七八糟的事情,直接切入了重点,刚才温婉的意思明显是要离开兵团,最重要的东西当然是介绍信,只要方卫民不开手续,她寸步难行。
这个问题来得莫名其妙,方卫民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霍云霆的脸色,凝声回答:“昨晚就开……”
话没说完,就见霍云霆蓦地抬起眼皮瞅他,神色变得无比的骇人。
“追!立马去追!一定要赶在温婉回到兵团前截住她!”
“不管你是威逼利诱,还是以死相逼,都得把人给我留下来!”
霍云霆漆黑的眼神凌厉,阴冷,带着一股压迫人的狠戾,就像在战斗时那般恐怖。
方卫民一个哆嗦,他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问:“老霍,这还是当兵这么多年俺第一次见你生气,老实说,俺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可祈安是农基地叶教授的人,他虽做得一手好饭,长得好看,还会哄女孩开心,俺不是夸他的意思,但这件事得把控好性质,否则……”
“砰!”
霍云霆咬牙攀住窗柩,肩背肌肉暴起,他猛然挥动右手,把方卫民打得一拳得向后仰倒,后者眼冒金星,完全没反应过来。
满腔的怒气总算是找到了宣泄点,霍云霆舔了下牙齿,倏地冷笑出声。
“温婉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你放的都是些什么狗屁!”
“不准乱说她一个字。”
“……”
方卫民连呼吸都带着疼,他捂着鼻子无声抬眼。
谁他么让你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老子差点还以为你被绿了!
“俺这就去追,一定把人找回来……”
……
温婉是个积极分子,昨晚就找方政委开好了回村的介绍信,此刻东西压在木屋的枕头下。
她人倒是跑出来了,可信件还在家里。
必须回去取。
以霍云霆的性格,一定不会对这件事善罢甘休,他向来杀伐果断,两人既已离婚,对方必不会留下任何的隐患,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现在须争分夺秒,躲过和霍云霆的正面冲突。
她不会把自己和孩子的命运,交托给不信任的人,唯有自强,才能克服所有困难……
温婉出了医院后就朝着后面院坝跑,依靠强大的记忆力寻找到方卫民的吉普车后,她熟练的扎爆对方车胎,这才悠哉悠哉的朝着镇外去。
哪怕是坐个牛车,她都能自信比霍云霆的轮椅快,身体的不适缓慢褪去,她心中只留下奔向自由的畅快感……
……
“同志,就顺路搭个车而已,你就收我们五毛钱,哎哟喂,你咋的不去抢?”温原头上戴着个破烂的毛线毡帽,身上穿着单薄的棉袄,他双手拢在袖子里,不停的跺脚。
哈出一口白气后,温原再度回到马车旁边,企图和车把式砍砍价,谁叫兵团那么远,都快接近雪山腹地,这天冷得腿直哆嗦,脚拇指都快失去知觉,他才不想走冤枉路。
温山睁着大眼睛在旁边看着,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衣襟。
讲价这件事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那日温原本一口拒绝来黑省边境的,谁知道这人想一出是一出,竟在出发的时候跟着来了。
有温原在,这一路上倒避免了很多麻烦,只有他们占别人便宜的份儿,老实巴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