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到不见血色的手，缓缓摘下兜帽。
与淡到看不见金色的浅白卷发一同露出的，还有一张美丽得不同寻常的苍白脸孔，没什么血色的面容给人一种虚弱的美感，略有些浑浊的瞳孔里难以找到聚焦。
“我是裁净廷的夏缇丝，希望这幅面貌没有吓到你。”女人轻声说道。
“不会。”薇弥尔轻轻摇头。
应该是出于什么缘由，对方才看上去这么虚弱。
“我能问问，「裁净廷」是什么吗？”
从小在教会接受抚养，成为神官，薇弥尔却从没在教会典籍上见过这个名字。
“你可以理解为裁决净水女神敌人的隐秘机构，”夏缇丝直视她说道，“在正式开始前，我需要知道你执意带他进来的理由。”
教会的隐秘部队吗……
薇弥尔在对方目光下抬起头。
“如果您打算和我说的事他迟早都会知道，您还会这么问吗。”
“……？”
夏缇丝往后靠了靠，第一次将目光落在罗维身上。
而罗维闭着眼，抱着双臂靠在门边，以清醒冷静的姿态以示警告。
端详片刻。
夏缇丝忽然有种无法拆开他们的感觉，好像自己身为教会内部才是外人。
这信仰心，是不是用错了地方……
“他有信仰或关系密切的教派吗？”她问道。
“没、没有……”薇弥尔回答。
“我能看作他会帮你保守住秘密吗？”
“……是的。”
夏缇丝叹了口气。
接下来的话本不应让外人知晓，但实际在各大教会高层也并非什么绝密。
他不是神明信徒。
却不知为何，总有种自家人员被笼络走的感觉。
“如果记载没错，你已经是双元素的使用者？”
“啊……对，没错。”
薇弥尔的心微微提起。
三元素的事情，是不是不要随意说出来比较好？
总感觉话题有些严肃。
忍住回头看罗维的冲动，她决定在弄清事情始末前就先这么做。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令你难以接受，但你必须要知晓。”
薇弥尔：“……？”
夏缇丝眼眸无光，尽可能凝视着她。
“我们信仰的女神，已经陨落了。”
“！”
面对薇弥尔陷入呆滞，夏缇丝抬头看了眼罗维，后者的神态与其说是漠不关心，更像是早有所料。
他知道？
这副姿态，仿佛是在刻意让她知晓，他早已得知相关真相，不必遮遮掩掩。
“诶……？”
薇弥尔反应过来，愣坐在那里看着夏缇丝。
夏缇丝对她点了点头。
“十八年前的神战，我们的女神与诸多神明一同陨落，包括我在内的神明使徒在那一刻殒命，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神明的……使徒？”
薇弥尔只在很少的书本上看过类似记载，除了赋予神格外，神明还拥有与下属缔结使徒契约的能力。这种契约要求使徒将自身的一切奉献给神明，成为与神明关系密切的存在，分得比赋予神格更多的力量。
但作为代价，奉献了一切的使徒，一旦神明陨落，自身也将一同消亡。
“是，”夏缇丝回应道，“虽然我只是末位，但的确和女神缔结了使徒契约。”
薇弥尔眼眸颤了颤。
“那……那您现在？”
“你现在看到的，不过是以幽影的方式复活的我，而且所剩时间已经不多了，”她指了指自己金色几乎看不见的头发，“等到完全褪色，我会重新回归平静。”
“……！”
薇弥尔凝了凝神，尽可能让自己保持镇静。
女神大人的使徒就在自己面前，而女神已经陨落什么的……
夏缇丝那双眼睛，也是因为……
“不用在意我的事情，我需要你知道的是，女神在陨落前，留下了自己的神核。”
“诶？”薇弥尔保持微微睁大双眼的神态，“为什么？”
留下神核，万一被什么人拿去使用，岂不是……？
“看来你对神明领域已经有所了解，那解释起来就方便了，”夏缇丝闭了闭眼，“当初神陨的力量在未知影响下碰撞混杂在一起，就算莪们有能力复活女神，也无法保证复苏的是纯粹的净水女神本尊了。”
“若是进行这种尝试，最后诞生的神明会给世界带来怎样的影响，神明们也无法保证。”
“因此女神留下神核的意思是，在教会中选出圣女作为适格者，通过一系列的历练后，圣女们的其中一位将成为新的净水女神。”
薇弥尔呆滞地张开了嘴。
她从未想过女神的事迹离自己如此之近，为了世界而在最后一刻留下神核，这种举措，无疑正是自己一直以来信仰的那位神明。
可这不是也代表……
女神大人回不来了吗？
“我没能调查出当年的具体情况，因此只能按照女神最后的遗愿行事。”
夏缇丝叹息一声，再一次抬起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