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左从头到尾一句也没多问,连小舅子的调侃也没多解释,只说是自己店里留着冷的时候披一下。
折腾了一天,从里到外,从头到脚,连脚上的鞋都是老左提供的,保真的千层底棉布鞋,就是年龄大点儿。
不过王志勇一上脚,感觉比穿皮棉靴轻快多了。
袜子只能找了双王建国穿旧的。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王志强一句话都不多问。
吃完晚饭,自觉的去值夜班。
兄弟俩分开出门,兵分两路。
周所这两天发扬风格,吃喝拉撒都在所里。
见王志强过来,拍了拍肩膀,抓着饭盒就往外走:“方便面吃的恶心,我去旁边打包碗羊汤,给你带个鸡蛋饼。”
王志强不反对,这大过节的,老杨爷俩也够拼的。
当然饼子这三天涨到一块钱一个,不然小商小贩顶风冒雪出摊的动力总不是为人民服务吧。
不过也不一定,王志强觉着,至少元旦的那天晚上,小杨等了那么晚,肯定不是为了卖掉那最后两张饼。
勤劳小王,清洁工作开启。
今天打扫卫生就没那么认真了。
心里老惦记着自己哥哥。
就是庆幸一点儿,王志强跟王志勇兄弟俩,自打长开后,是越长越不像。
按后世的说法,那就是异卵双胞胎啊。
也省的卧底穿帮了。
周所心里也忐忑,没多会儿就拿着饼跟饭缸子回来了。
揭开盖子一看,红绿交加,香气扑鼻。
红的是羊油辣椒,绿的是葱花。
这大冬天的芫荽太贵,混到里面都快看不见了。
王志强不解:“周所,你这搞那么多辣椒进去,不怕上火啊?”
周所把上嘴皮子往上一推,赫然一个大泡。
用筷子搅拌两下,吹了吹,趁着没泡饼丝先喝一口汤。
这才腾出来嘴跟王志强说话:“早都上火了,这不以毒攻毒嘛!”
王志强心道,我可能情商不咋高,但绝对不是傻子。
还以毒攻毒呢,不就是馋了想吃口肉嘛。
顾及领导颜面,贴心的送上一杯泡好的茶水:“多喝点茶水,解解腻!”
至于带回来的鸡蛋饼,王志强放进自己的饭缸里,盖上盖子,然后往暖气片上一放。
保温个两三个小时差不多,等晚上饿了,顶多软点儿。
周所稀哩呼噜的吃完,自己把饭盒刷干净。
回来就开始骚然王志强:“你说,你哥能进去不?”
王志强不解反问:“不是蒋哥说,让人带进去吗?”
周所一拍额头:“你看我这记性。对了,是让人带进去。那他这会儿在哪儿?”
王志强不想搭理这个明显降智的领导,安慰道:“周所,我爸常说,每逢大事有精气。”
周所像个拉磨的驴在大屋里转圈,嘴里嘀咕着:“对对,要静静。”
王志强捧着茶杯站在门廊下往外看,除了路灯下面有点儿光亮。
附近的巷子黑茫茫一片,像蛰伏了一头怪兽。
被俩人惦记的王志勇呢,这会儿正在赌场里挥汗如雨。
本来线人帮忙把人送进来的时候,铁哥还有点儿怀疑,军人干的时间长了,坐卧都透着股劲儿。
不是专门培训,根本遮掩不了。
今儿这一摊子人里,就王志勇这个化名大华的是个生面孔。
于是看着王志勇玩骰子的时候,走到他身后拍了下:“大华,立正。”
王志勇等的就是这个时候,立马站笔直回道:“报告政府!”
赌场一下子静了下,然后哄堂大笑。
铁哥也笑骂:“我草,感情这身板是这么练出来的。你小子啥罪名啊?”
王志勇也陪着笑脸:“晚上喝多了跟人打架,前两年严打进去呆了几年,刚出来。”
铁哥一听这种事儿,摆摆手就走了。
这种打架斗殴,只要能和解都不是大事儿。
这小子纯粹倒霉催的,你现在打个试试,只要打不出狗脑子,你看公安管不管你,顶天就口头教育几句。
警戒解除,谁也不去问王志勇刚出来怎么又一头扎进赌坊。
又不是自己亲娘老子,没人管你想学好还是学坏。
至于赌坊,大门开四方,进来的只要不是公安就行,又不需要政审,谁的钱不是人民币啊。
王志勇揣着三百块钱,一晚上居然还有输有赢,最后一清点,还挣了几十块钱。
心里一琢磨,就知道赌坊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估计是对自己放心了。
凌晨五六点的时候,赌坊开始清场,不管是赢的输的统统轰走。
王志勇装作上厕所,看到不知道从哪儿出来四五个人,把赌具全都收了起来。
有打扫卫生的,有通风透气的,还有从仓库搬出来缝纫机往屋里送的。
扫一眼就没多看,往前快走两步,混在人堆儿里往外走。
抬头看看还黑着的天,深呼吸换换气儿,这一晚上熏陶的,感觉肺都快堵住了。
然后低下头,学着这群赌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