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销联社正在开会,列席的还有罗父这个退二线的副主任。
遇事不决民主表决。
这回的议题是,谁去接小赵主任。
皮球已经被踢到联社了,高低是要在公安局的本上签个字,谁都不想去丢这个人。
可也不好整个猫猫狗狗就去了。
讨论了半天,四双眼睛都看向了罗父。
罗父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这群缺德带冒烟的想法:“跟我有啥关系,我又不担任领导职务了,要不是你们非要让我讲详细情况,我就多余进这个会议室。”
郑主任和蔼的一笑:“只是不担任一线领导职务了,我觉着,还是可以当个外联部的主任嘛。”
主要领导口含天敕,凭空又变出来个主任。
与坐人员除罗父外全部同意,一把手拍板,民主集中制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郑主任看着罗父有翻脸的姿势,赶紧开口道:“我们再研究下,出一次外勤按什么补贴来算?”
几位副主任纠结下,还是觉得这钱拿着烫手,算了就便宜,不是,照顾下老干部吧。
罗父顿时觉得,虽然自己不在领导岗位了,但是单位这么迫切召唤,也可以勉力支应一二。
双方达成一致后,进度就快了,约好时间,罗父拿着办公室主任给的餐票,去食堂打了份饭回家。
高低也算是省了顿饭钱。
中午就老两口,罗晓倩一星期能回来一次,大儿子两口子中午根本见不到影。
人少吃的也快,罗父吃完给王建国打电话的时候。
王建国第二碗捞面条还正在舀蒜汁,赖好拌匀和了才去接电话。
一听是罗父的电话,干脆直接问:“啥时间,去哪儿集合?”
罗父乐了:“你咋知道这事儿能成?”
王建国回他:“这又不是啥好事儿,肯定是越快给人捞回来越好,说吧,去捞人这事儿是哪个倒霉蛋抽中了。”
罗父沉默了。
王建国秒懂了沉默的含义,笑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哈哈哈哈,老罗,你去打听个事儿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罗父笑骂:“不是咱俩这关系,我能给自己送上门,不过去一趟也没事,单位给派车,然后一天补贴五十块钱。”
这回轮到王建国沉默了,有个单位真好。
罗父大喘气:“还给任命个外联部主任,以后我没事儿就跑跑这些脏活臭活,按天给补贴。”
王建国无语了,不想跟他多说话:“那就这吧,我吃完了收拾好东西去集合地点等你,跟你白话这两句,面条都坨了。”
说完“咔嚓”给电话挂了。
时间倒还宽裕,主要是考虑路上颠簸的难受,王建国又拐到小菜场买了几根黄瓜番茄。
掏钱的时候怀念起来山上的老房子了,新家啥都好,就是撬了种菜不太好看。
去集合点的路上,王建国还在琢磨到底要里子还是面子的问题。
到地方一看,单蹦一个罗父,车里还有个司机。
王建国拉拉罗父:“就这?”
罗父问:“咋了?去公安局保释个人,还牵扯上敌特,就这都不错了,总不可能敲锣打鼓吧。”
这倒也是,算算拉回来的俩人,一个车正好坐满。
王建国这还是头一回坐单位小车,之前没辞职,顶天也就坐个卡车。
还没有美上一会儿,车出了市区,那就是一路动感地带。
别说吃黄瓜了,中午饭都快颠簸出来了。
王建国扒着司机的靠背:“师傅,劳驾问下,您驾龄几年了?”
司机一扭头,还是个娃娃脸。
开口倒是没那么显小,估摸也就三十来岁:“两位领导,联社其他师傅都跟车出去了,除了跟老师傅替换手,我这也是头一次开咱们单位的小车。”
好家伙,王建国赶紧给安全带系上了。
罗父倒是无所谓:“路上就没几个车,这条路大车都不走,顶天颠簸点,没事儿。”
王建国不放心,压低声音:“要是翻车了呢?”
看着车道旁两三米就是深沟,罗父也默默的系上了安全带。
司机小陈扭头解释:“这不赖我,路都让大车压坏了,早两年的时候,下去检查工作,这条路还挺不错的。”
王建国赶紧说:“陈师傅,您把头转回去,不赖你,我就是有点晕车。”
娃娃脸的陈师傅有点小委屈,好不容易混上开小车了,还不被人信任。
他是不会告诉两位领导的,之前没转业到地方的时候,专门就是在部队开大车的。
于是拿出了给运送救灾物资的速度,在保证基本安全的前提下,一路狂飙。
那简直是手拿菜刀砍电线,一路火花带闪电。
途中几度漂移就不提了,好容易见了县城的好路,王建国忙喊住了小陈:“陈师傅,先停下车,我得透透气。”
于是新县人民,就看到一辆不多见的吉普车上,下来了两位互相搀扶着的半大老头。
扶着路边的电线杆,那是一阵吐啊,吐的昏天暗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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