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本才正在感叹,儿子是真体恤自己,弄的这片宅子是真合适自己养老!这才叫个家呀!
什么祖宅不祖宅的,自己在那块老宅子里呆了大半辈子了,快憋屈死了,早该换个地方了!
哎,别说,荣斌给弄得这套宅子,比起许府来,小是小了点儿,但舒服啊,光看着,许本才心里都觉得有点爽歪歪!
许本才坐在圈椅上,忍不住用四指敲了敲扶手,心中暗道:“光看这圈椅的扶手,都打磨的这样光滑,真是,正合我意啊!”
正在此时,突然进来一人,对许本才施礼,道:“老爷,您坐车身体乏累,先喝壶茶水,再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
稳儿见状,赶紧接过茶盘,道:“大娘,以后这些事由我来做,怎能麻烦您呢!”
许本才翘起下巴,仔细瞅了瞅来人,心道:“这不是树银娘吗?她怎么在这里?还能有什么事跟她说?!”
稳儿看出了公爹的狐疑,微笑着解释道:“爹,这里是树银大哥给我大娘买的个宅子,荣斌借过来请您住上几天。
等清静了,我们再去信合棉纺厂!”
“什么?!”稳儿这句话犹如一盆凉水泼在了许本才头上,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荣斌煞费苦心地把自己从泡桐屯子“请”来此地,找了这么心怡的宅子竟是借过来的?!而且还是跟他们家多少年的佃户,他最瞧不上眼的王老蔫家借的?!
许本才突然间感觉有一口老痰堵在喉咙里,呛得他要死,这么得憋屈!
许本才顾不上理会稳儿,疾步走回院子,双手扶住了那棵泡桐树,拍着自己的胸口,拼了命地咳嗽了一阵!
此刻,许本才真想用头使劲往这棵树上碰上几下子!
“荣斌啊荣斌,你这是当的个什么县长,除了让老爹跟着你挨骂以外,竟再没给许家做些什么!
如今更是混得,要向我许家曾经的佃户借地方住!”
许本才心里嘟哝着,脸色竟也变得快要滴下水来!
稳儿将这些都看在眼里,知道此时公公心里难受。
稳儿有心走上前去,跟公公解释一番,可想到平时公爹就不待见自己,此时若她上前去,事情会适得其反。
想到此处,稳儿便悄悄推了一下小存善。如今,怕是只有存善才可以让公公高兴一些了!
小存善自是聪慧得很,就算只是被轻轻一碰,就立即明白了母亲的意思,便上前去,要拉许本才进屋。
许本才此时满心的委屈,见存善走上前来,一把将他抱住,蹲在了泡桐树底下,咧着嘴,好玄要哭出来,样子显得那样无助!
这时候,树银娘走到泡桐树下,对许本才道:“老爷,我家树银能有今日,全凭了县长和太太的照拂。
俺们全家对许家,是欠着情、感着恩的!
树银要下这片宅子,也是想着离县长和太太近些,有些什么事儿伍的,好有个照应。
听说老爷要到这里来住,树银特意让俺过来管事,说是都是泡桐屯子人,知道习性来!要是让旁人过来,他还不放心。
老爷尽管在这里住下,千万不要想旁的!这个宅子名义上是树银的,县长有事要用的时候,便是县长的!
县长让您住,您就住着。就算是有什么事,也是县长担着的,您说是吧?
老爷还是进屋里吧,俺刚沏上的新茶,您喝上一些,暖暖身子!过会儿饭就好了,吃上些饭,再好好歇一歇!”
树银娘一番话下来,许本才的心里敞亮了许多!
是呀,那李长稳可以忽略不计,可若没有他的儿子许荣斌,哪有他王树银的今天!
就算这宅子是荣斌借过来的,他许本才住下便是,人情方面的事情,就让荣斌自己担着去吧!
想到这里,许本才便慢慢地站了起来。
树银娘又满脸堆笑地道:“这就对了,老爷,还是回去吧!”
许本才又磨蹭了一阵儿,便拉着小存善回到屋里。
尽管是回屋了,但许本才再也没有了刚到时的那股子欣喜,他别别扭扭地坐在了圈椅的边上,拘束得甚至有点孩子气!
小存善依了上去,许本才抚摸着存善的小脑袋,对着他咧了咧嘴,那笑得,比哭还难看!
午后,稳儿抱着一摞书来到许本才的房间,对许本才道:“荣斌知道爹爱看书,就叫儿媳找了这些古书过来。
爹,荣斌说让您先研读一下,他以后还要向您请教呢!”
这句话倒是让许本才很是受用,他将这摞书揽过去,一本一本的翻开看着。
这些书里不但有文字,更多的是插图。这些插图将书中一些涩涩难懂的内容都非常形象的表现了出来。
许本才本来就上了几年私塾,还是不爱读书的那种。
但后来却娶了当时有名的才女曹如萍,也就是许荣斌的娘。
许本才害怕相形见拙,让自己落得个土俗,才整日里呆在许府书房与书为伴的。
其实,即使是在满屋子的书里生活,许本才也认不得几个字;就算是认得的,也读不出写得什么意思;就算个别明白什么意思的,他也读不到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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