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犁婶子和亮子商量好去县政府那块儿,就一路打听着,来到县政府附近。他们在一个胡同口停了下来,远远地朝着政府大门的方向张望。
见政府门前有一溜儿的宪兵站岗,他们也不敢上前去。但又觉得时间紧张,怕越耽搁找新子的希望越渺小,两人全都非常焦急!
没过一会儿,铁犁婶子就开始埋怨亮子道:“说的是去找你稳儿姐姐,任谁会变,你稳儿姐姐也不会变的!
打小儿看着她长大的,她是啥人俺还不知道?!
你非要来找这许家大爷,你看门口那一溜儿的鬼子,咱能近前吗?!更别说他那人如今还不定变成啥样子的了!”
亮子道:“娘,您甭听旁人胡咧咧,俺跟俺哥拉车的时候是见过许县长的。俺就认准了他是个好人,才不会是他们说的那种人呢!”
娘俩正说着话,突然,亮子仿佛眼前一亮,指着不远处一个背影道:“娘,您瞧,那个人是不是许县长的跟班?”
许荣斌带着许佳磊他们去上海的时候,亮子当时年纪还小,铁犁婶子家又跟许府没有多少交往,他不大记得许佳磊的样子。
只是到了后来,亮子跟着豹子和新子去过几回信和棉纺厂,偶尔见过许佳磊。
铁犁婶子倒是很清楚的记得许佳磊的模样。
听亮子说好像是看到了许荣斌的跟班,铁犁婶子立即就明白,亮子指的是许佳磊,便赶紧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真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喜道:“是,还真是他来!”
铁犁婶子说着,不由自主地朝那人奔去,嘴里喊道:“石头,石头!站住!”
许佳磊出去办事,正要回政府大院,突然听到好像有人在喊自己的小名,连忙回头顺着声音望去。
见那个喊叫着,朝自己奔来的人,正是铁犁婶子,后头还跟着个推车的亮子!
铁犁婶子朝前跑了几步,突然“嘎”的一声停住,使得她身后推着小车儿紧紧跟随的亮子差点儿没有撞上她!
亮子着急道:“娘,您这是干什么,怎么突然就停下了?”
铁犁婶子不搭理亮子,但也不敢再对着许佳磊大喊大叫,只是朝着那个方向用力招手!
亮子不解地朝许佳磊看去,见他身边站着的那些宪兵也在朝这边看,心里有些明白了,也暗暗赞叹着:“还是我娘心里明白,这要是叫那些个鬼子知道了,还不定会惹什么事儿呢!”
许佳磊看见铁犁婶子不再往前走了,而是一直冲着自己招手,想来她是被自己身后的宪兵给吓着了,不敢到近前来,便主动来到这娘俩跟前。
铁犁婶子拉着许佳磊往路边站了站,接着,还没说话,竟用手捂着脸哭了起来!这让许佳磊有点手足无措,忙道:“婶子,您先别哭,有什么事咱慢慢说!”
“俺家新子,被、被许家二爷给抓走了!”好半天,铁犁婶子才哽咽着说道。
许佳磊一听,也很着急,道:“到底怎么回事呀?二爷抓新子干嘛?”
铁犁婶子哭道:“嗐,别提了,那年许家大爷分给俺家几亩地,你还记得不?”
许佳磊点头,表示他记得是有这么回事!
铁犁婶子见许佳磊点头,就继续说道:“这都多少年的事儿了,谁知道,那许家二爷竟不承认了,闯到俺家,非要逼着俺要这些年的租子……”
铁犁婶子就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给许佳磊说了一遍。
许佳磊听明白了,就问道:“婶子,您知道新子被抓到哪里去了吗?”
铁犁婶子道:“听说是要抓去做劳工的,具体是去了哪里,俺还真说不上来!”
“奥,”许佳磊略做沉吟,抬头道:“那快跟我走,兴许还能见上一面!”
铁犁婶子一听这话,顾不上坐小车了,跟着许佳磊就跑,亮子推着小车在后面紧紧跟随!
三个人慌慌张张地往城北而去。出了北门,再走不远,便是通往德县的路。
在路口处,停着一辆军用卡车。周围站着一队鬼子兵。
卡车前面,还有一些叽叽喳喳,貌似送行的人群。
原来,这里有十几个中青年男子将要跟随这辆卡车远行,正与自己的亲人告别。
这些人,有的悲伤,有的愤怒,还有的,竟是兴高采烈,像是遇上了天大的好事!
在这些人里,只有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小伙子,蹲在路边生着闷气,与这个喧闹的人群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位被绑的小伙子就是铁犁婶子家的新子!
铁犁婶子歪着头,弓着腰,瞅着新子的脸走近他,好像唯恐认错人一般。
新子却是抬眼刚好看见他娘和他弟弟来了,赶紧站了起来。
铁犁婶子上前拉着新子,上下打量着,问道:“儿呀,他们没有再打你吧?!”
新子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铁犁婶子赶紧回头去找许佳磊,道:“石头,你去帮忙问问,能不能让俺把新子带走?”
许佳磊看了看周围的宪兵,他是深知内幕的,便小声道:“婶子,都来到这里了,要带回去,不可能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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