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要聘礼这个事儿,在当时来说很正常。谁家嫁姑娘不要些聘礼呀!
再说,到了吴姨这里,谁叫吴姨又落入她那所谓的娘家人手里了呢,那样的人家,不被剥层皮才怪呢!
只是,铁犁婶子没想到,那吴家侄子吴仁义竟然这么恬不知耻,趁着这个机会漫天要价,这是摆明了要再卖他姑一回呀!
许大个子虽然也姓许,但毕竟他不是许本才的亲弟弟,再说,如今许府这状况,就算是许本才本人,怕是要他马上拿出一百块大洋来,也是有点困难,更别说还是许大个子了!
铁犁婶子又在吴家寨磨蹭了一阵,想再劝劝那吴家侄子,让他再考虑考虑他那可怜的姑姑,都这么大岁数了,一个人不容易,赶紧嫁出去得了!
可吴仁义就是认准了一百块大洋,任凭铁犁婶子说破了大天,死活都不肯松口!
那吴仁义还口口声声说这是为了他姑好,要一百块大洋还是看了这个那个的面子,还担心就这么点钱,将来不够他姑花的!
铁犁婶子听那吴仁义这么一说,就不敢再提了,这是又要涨价的节奏呀!赶紧离开吴家寨,回泡桐屯子去想办法了。
铁犁婶子到了泡桐屯子,想了想就先去找了许大个子。再怎么说也是他的亲事,先去找他,是必须的。
铁犁婶子首先跟许大个子说了,吴家侄子又整事了,张口就要一百块大洋的事情。
接着铁犁婶子气愤地一拍大腿,又道:“单看那人那个熊样子,俺就知道,你们这个事儿,他不会就这么轻易地答应,只是没想到他会张这么大的嘴!”
许大个子听了这话,也是半天没有吭声。
铁犁婶子看许大个子很长时间不吭声,还等着他表态呢,便催促道:“诶,你怎么不吭声了?俺这儿还等着回话呢!”
许大个子又沉吟了半晌,道:“铁嫂子,您且容我想想办法,再答复您!”
许大个子一向都是乐呵呵的,这回竟也是眉头紧皱,低头不语!
铁犁婶子还是头一回见许大个子这般沉重的模样。想想也是,任谁碰上这种事也高兴不起来了。
铁犁婶子心里头也怪她自个儿,怎么就办了这么个不托底的事情呢!所以,这回竟没有在许大个子家吃饭,就怏怏地离开了。
铁犁婶子懊丧地从许大个子那里出来,便接着去了稳儿奶奶的家。她希望在这里能碰上稳儿。
铁犁婶子觉得自己跟许大善人不是一个层面儿上的人,再加上,许府有二姨太,如今又多了个万玉荷,有些事处理起来,实在是麻烦,也是不愿意到他家去的。平时要是有事找稳儿,都是趁着稳儿在奶奶家的时候。
幸运的是,稳儿今日果然是在奶奶这里的,只见她手里捧着一块布,正在琢磨做点什么的样子。见铁犁婶子进来,赶紧把那布放到了一边儿,站起身来。
铁犁婶子道:“大少奶奶也在呀?刚巧要去找你的。”
稳儿嗔怪道:“婶子,跟您说了多少回了,别叫俺大少奶奶!”
铁犁婶子道:“哎,怎么就不能叫了?那还是要叫得的,咱这身份在这儿呢,不叫了出来,人家外人怎么会知道呢!”
铁犁婶子说着,顺手拿起了那块布,翻来覆去地瞧了瞧,道:“大少奶奶,您这是要做点什么呀?”
稳儿也不跟她争辩了,气鼓鼓地坐在炕檐上,回答道:“如今地里也没什么活计了,作坊也停了,俺娘的事还没有着落。我怎么也忒再琢磨个门路出来呀!”
铁犁婶子道:“也是,一大家子人都等着吃饭呢!哎,大少奶奶,你们许家如今这日子真的就是这么难吗?”
稳儿看了看铁犁婶子,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婶子?是不是您到吴家寨去碰钉子了?”
铁犁婶子一拍大腿,夸张地叫道:“果然是做少奶奶的人,我就问了那么一句,你怎么就想到吴家寨的事情上去了呢?”
稳儿没有回答铁犁婶子的问话,而是道:“那吴家要多少?”
铁犁婶子道:“他这是存心要再卖一回吴大姐呀!张口就要一百块大洋!”
“什么?!他竟要这么多!”稳儿听到这话也是吃了一惊,便问道:“婶子,俺看那人也是个阴狠的,就是没想到他会张这么大的嘴!您没有再跟他说说?”
铁犁婶子道:“好话都说了一箩筐了,他就是不松口儿呢!后来俺就不敢再啰嗦了,怕他再涨价呀!”
奶奶见稳儿沉默,便问铁犁婶子道:“听你这么说,这样的事那人是做得出来的!那她吴姨是什么态度?”
铁犁婶子泄气地说道:“这个吴大姐,以前有大太太的时候,她端得架子足着呢,说起话来也是夹枪带棒的,任谁都要怕她三分!”
奶奶点头道:“说的是呀,咱泡桐屯子谁不知道,许家大房屋里的那个陪嫁丫头,脾气厉害呀!”
铁犁婶子又蔫不唧接着地道:“如今,那吴大姐也不知怎么了,变得跟个受了惊的猫一般,连个爪子都收了起来!那吴家两口子那样的苛待她,一般人都会受不了的,她却只有偷偷抹眼泪的份儿!这要是搁以前,谁敢在她面前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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