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堤笑得更厉害,——媳妇还没娶,这不就已经盘算着儿子了?
“万一是闺女呢,”赵堤继续逗他,“闺女太丑了嫁不出去怎么办?”
赵疆瞪眼道:“谁敢嫌我们镇北王府的女儿丑?”
一边说,一边把那根羊骨头刮得光溜溜的。
赵堤收走他手里的刀子:“真是……喝醉了也不碍你的聪明。”
赵疆:“我没醉。”
半刻中后,他被兄长背在背上,一摇一晃地走向营帐。
他被晃悠得直晕,想睡觉。
只听见朦胧中,兄长问他:“最后那一场,为什么故意输?”
他开始装睡。
赵堤却并不就此放过他,“你觉得父帅不高兴,你怕一时兴起,反而抢了我今日的风头,是不是?”
赵疆打起呼噜。
赵堤轻轻地叹了口气,“父亲嫌你年纪太轻,总这样操练伤筋骨。”
他道:“我担心的,却是你的心思太重。”
“你是我的弟弟,是父亲的儿子,我们是一家人。”赵堤道:“你开心,哥哥才开心。”
赵疆于是便真的一觉睡到天亮。
醒来的时候帐中无人,卧榻一侧的案几上放着一顶冠翎,崭新的六尺翎子,装着生丝彩缨,鲜灵极了。
他便是穿戴着这顶冠翎,第一次随父兄上了战场。
他兄长的箭法精妙,能射六尺尾羽的雉鸡,也能数丈开外救他一名。
偷袭的敌人已经中箭,赵疆仍免不了反应过度地将他斩为两截。
热血喷了他一头一脸。
那一次他杀敌三人,也三天三夜没睡着觉。
又是赵堤给他灌了酒,强压着他躺下。
“怕梦魇?还是怕鬼?”兄长问。
他说怕鬼。
兄长便笑了,“这世间如果真有鬼魂,赵家军战死的将士难道还护不住你?”
赵疆不解——难道到了阴曹地府,还有北胡人和赵家军的区别吗?
但这个说法的确安慰了他。
“你只记着,这世间人有亲疏,鬼就有好恶”他的兄长信誓旦旦:“今日哥哥在身后护着你,将来泉台之上,赵氏英灵也在你身后——”
“旌旗十万,可斩阎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