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亭右手握着匕首,左手撑地,摇摇欲坠着站起身。
冬雪想搭一把手,又担心自己冒犯了贵人,只能站在旁边看着他。
地上躺着的两人,一人已经断气,另一人只是暂时昏了过去,既然他们动了歪心思,陈景亭就不可能给他们活路。
面无表情地抬手,匕首稳稳扎进了那人的心口。
偏头看了眼冬雪,见她没露出害怕的神色,陈景亭道:“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
冬雪和妹妹相依为命多年,见过的恶事多了去了,在她看来,有些活人比厉鬼还面目可憎。
世子爷刚才的行为,不过是自保罢了。
换成她,她也会这么做。
有些人,配不上别人一丁半点的好意。
附近住着很多人,这会儿虽然已经天黑,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有人路过。
冬雪说:“附近有条河,我把他们扔河里吧。”
顿了顿补充道:“我会留意周围的动静,要是遇到人,我就跑,这一片我很熟,不会给您带来麻烦的。”
陈景亭微怔,随后点头,捂着伤口进了隔壁的院子。
冬雪的妹妹,也就是春雨,躲在破旧的木门后偷看陈景亭。
怯生生地开口询问:“您就是世子爷吗?”
“嗯。”
小丫头打开门让他进去,给他搬了小凳子,然后就躲在角落里不敢和陈景亭说话了。
冬雪体力有限,没办法一次搬两具尸体,又怕有人路过发现异常,只能先把尸体挪去院里,再把现场的痕迹处理干净了,最后把家里的伤药都给了陈景亭。
除此之外,还有一副没动过的药材,“这是世子妃身边的姐姐给我们买的,用来调理内伤,我不知道对您的伤有没有用,如果没用的话,我去医馆重新给您买。”
陈景亭道:“不去医馆。”
全城戒严,医馆肯定会被监视起来,去买药无疑是自曝行踪。
他没学过医,但看过柳文茵捣鼓药材,知道冬雪拿出来的东西没毒。
能不能治疗内伤陈景亭不知道,他现在的态度只有一个,破罐子破摔,死马当成活马医。
看明白他的意思,冬雪把药煎上,又问:“需要帮您包扎伤口吗?”
“不必。”
除了柳文茵,陈景亭不喜别人靠近他。
抬眸扫了眼角落里的小女孩,“把她带出去。”
冬雪照做。
将妹妹安顿好,随后趁着夜色出了门。
等人走了陈景亭才解开上衣。
撒了药粉,伤口不深的地方已经止血,而伤口太深的地方,还是有血不停地往外冒。
陈景亭心想,柳文茵好像又救了他一命,要不是有她的药囊,他怕是要流血而亡。
还有冬雪姐妹,也是她要帮的。
他现在,纯属是沾了柳文茵的光。
捏着药囊的手摩挲了一下,陈景亭无力地扯了扯嘴角。
谢钰好不容易才抢到柳文茵,估计会把人藏得很紧,就像以前的他一样,只想独占柳文茵,不允许别的男人靠近她,哪怕只是看一眼都不行。
这辈子,他还能再见到柳文茵吗?
陈景亭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驱逐出脑海。
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报仇只会难上加难。
只要陈侯一日不死,他就不能彻底放下仇恨,也就不能去寻柳文茵。
再等等吧,等一切都结束,如果他还活着,就去寻她。
吹了吹药囊上的尘土,妥帖地放在一旁,随后把匕首架在了火上烧。
春雨坐着走神,突然听到屋里传来痛苦的声音,紧接着哐当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想进去屋里看看情况,又想起姐姐交代的事情,只能生生止住了脚步。
纠结片刻,小心翼翼地问:“世子爷,您还好吗?”
“无事。”
这话听着有气无力,春雨更担心了,竖着耳朵仔细听里面的动静。
陈景亭受过无数次伤,但每次都有大夫为他处理伤口,后来还有柳文茵,虽然她心里没有他,但也没有公报私仇。
这是陈景亭第一次用烙铁的方式止血,皮肉之苦不亚于再受了几刀。
额头上的汗珠大滴大滴滚落,面上血色尽失,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咬着牙,从里衣割下来几条碎布,用最后的力气包扎好伤口。
明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等处理结束,陈景亭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身体一松,靠在了粗糙的土墙上。
此时此刻的他,虚弱至极,随便来个人都能要他的性命。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冬雪终于处理了那两具尸体。
“姐姐,你怎么才回来?”
春雨都快害怕死了,一边怕有人闯进家里,一边还得担心着屋里的救命恩人,就怕他无声无息地死了。
原本冬雪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回来,只是在外面遇到了追杀陈景亭的人,躲了一会儿,这才耽搁了时间。
洗过手,这才摸了摸妹妹的头,低声安抚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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