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陈景亭离开,柳文茵心里就乱糟糟的,怕他又去找谢钰的麻烦,也怕他会跟陈侯告密。
她有种预感,事情已经到了了结的时候。
对着铜镜仔细戴上耳环,别的东西都可以不要,但谢钰亲手做的东西,她得贴身带着。
将带回来的簪刀清洗干净,重新簪在发髻上。
不管陈景亭怎么想,她都要留下这个东西,这不仅是谢钰的心意,更是她的保命的武器。
经历了北院这一遭,柳文茵已然明白遇到危险的时候,有防身武器是多么地重要。
与其寄希望于别人,不如自己救自己。
窗外传来一声响动,柳文茵回头,刚好看到谢钰跳窗进来。
陈景亭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侯府肯定是不能再留了。
这种时候来见她,是要带她一起走,还是要暂时和她分开一段时间?
谢钰第一眼就看到了柳文茵脖子和额头上的伤痕,心都要疼碎了。
可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只能强压住心里的痛和怒火。
握着柳文茵的胳膊带着她起身,“茵茵,跟我走。”
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爆发,柳文茵鼻尖酸酸的,谢钰没有放弃她。
没有多问,也没有迟疑,谢钰说跟他走,柳文茵便跟上了他的步子。
东院的护卫一部分被陈景亭调走了,赵妈妈等人也被柳文茵打发去了门口。
守卫薄弱,侯府大乱,谢钰带着柳文茵离开侯府的难度大大降低。
可还没来得及跳窗,陈景亭就从外面赶了回来。
趁着他去书房的功夫,柳文茵推了推谢钰,“二哥,你先走,别管我了。”
在驿站的时候,谢钰丢下过柳文茵一次,后来想起都会后悔不已。
要是那段时间文茵出了事,他该怎么办?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丢下文茵了。
握着柳文茵的手紧了紧,“别怕,我来跟他谈判。”
“他听不进去的。”
谢钰安抚道:“陈家情况不妙,只要他还想活着,我就有办法说服他放我们离开。”
“陈景亭就是个疯子,他根本不在乎能不能活着,看到别人在生死一线挣扎,他或许会更高兴。”
“他要是真的疯子,就不会隐忍到现在。”
“可是……”
“茵茵,一切有我。”
柳文茵吃软不吃硬,别人对她越好,她便想回报对方双倍的好。
谢钰对她情深意重,她不想谢钰出事。
想甩开谢钰的手,推他离开,可他却越握越紧,“能和你同生共死,我这辈子不算白活。”
柳文茵卸了力,“二哥,是我连累你了。”
“保护心爱之人,这是身为男人的责任,不是连累。”
脚步声由远及近,谢钰挡在了柳文茵面前。
两个男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一个坦然,另一个带着浓浓的醋味,互不相让。
“你果真来了这里。”
陈景亭脸色黑沉,视线落在他们相握的手上,恨不得上前把他们分开。
他的眼神太恐怖,柳文茵不由自主贴近谢钰的后背。
谢钰回头,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手。
陈景亭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柳文茵,在他面前,她一直很独立勇敢,遇到了事情也能自个儿解决,没人能占她的半分便宜。
可现在她依赖地靠着谢钰,与他手心相贴,仿佛谢钰就是她的天,是她的救赎。
原来,这就是她和谢钰在一起的样子。
和普通女子没什么区别,一样娇弱,一样需要人保护。
陈景亭愣怔在原地,视线紧紧盯着柳文茵的脸,想从上面寻找到一丝一毫的留恋,以及对谢钰的排斥。
可是没有。
她不留恋世子妃之位,不留恋他,对谢钰也没有一丁点的排斥。
明明他碰她的时候,她的表情不是这样的。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吗?
心痛的滋味卷土重来,泛着细细密密的疼,不足以要人命,却让陈景亭浑身难受,就像突然被抽去了灵魂,留下的只是具无用的空壳。
“世子爷,侯爷带人往东院来了。”
青柏的声音拉回了陈景亭的思绪,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柳文茵,“换上。”
柳文茵不知道他闹的是哪一出,这种时候她哪还有心思换裙子。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世子爷,我们好聚好散。”
陈景亭眼眶酸涩,她都要跟别的男人跑了,哪来的好聚好散?
要不是情况特殊,他非得打断她的腿不可。
“柳文茵,你就是满嘴谎话的骗子!”
谢钰见不得有人欺辱柳文茵,“陈世子,你想如何?”
听到谢钰的声音,陈景亭就烦躁到了极点,要不是一再提醒自己,一切以柳文茵的安全为重,他这会儿早就下令,让护卫拿下谢钰了。
盯着柳文茵,“保命的东西,你爱要不要。”
柳文茵下意识去看谢钰,眼里带着疑惑和询问,谢钰接过来一看才发现了问题。
“是情报,用银线绣的。”